6. 复苏
不要试图和雄虫讲道理,在制度的偏袒下,那是全宇宙最难缠的生物。如果你不想惹上一个大麻烦,要么表面顺从他,要么,以更强大更优越的地位压制他。
——摘自网络上不知名网友撰写的【雌虫必看守则】第二十三条
“尊贵的阁下,请原谅我们的失礼,很抱歉因为工作失误给您带来的困扰,这件事情监管所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的。”监管所会客厅内,威严的所长对着年轻的雄虫郑重承诺。
受到这位表面衣冠楚楚,气质沉稳,大概率是个大人物行的抚肩礼的塞缪尔表面淡定无比,内心有些莫名。
他和身旁脸色比之前略有好转,唇色恢复红润的撒哈利对视一秒,感觉耳根刚降下去的温度重新升高,两人默契地移开视线,看着手里被递过来的道歉礼物。
之所以发生以上这一幕,就要从之前宴会门口发生的那出闹剧说起。
监管所是个神奇的机构,职责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主要是处理雌雄虫之间的矛盾的。
包括接收一些雄虫保护协会责令限期整改的雌虫,给雄虫反馈意见,管教雌虫,其中大部分小员工就是来跑跑腿的。
因此这个部门有个潜规则,允许部门上级给自家小辈安插个跑腿职位。
萨胡比亥报案当天恰巧负责审讯的虫都有任务不在,于是差事就落到负责跑腿的虫身上,拿了调查令去处理殴打b级雄虫案件的领头虫是个刚走后门进监管所的傻白萌新。
哪怕宴会上看热闹众虫一致说塞缪尔是只珍贵的s级雄虫,但不知道是当时情况过于混乱,抓虫的没听见,还是听见了但认为是整个宴会贵族联合起来撒谎做戏,就是为了给撒哈利上将脱罪。
毕竟贵族嘛,懂得都懂,只要有足够的好处,他们都能出卖自己的灵魂。
于是新上任的萌新虫当即不顾出声阻拦的贵族们,坚定的站在萨胡比亥那边,手一挥,就下令逮捕了两虫。
手上空空,将体面刻入骨子里的贵族当然拦不住手持麻醉枪抑制环的监管员。
塞缪尔对这个新奇的发展感到颇为费解,你们监管所办事都不带脑子的吗?
见撒哈利精神状态恢复了一点,他又有些好奇这个一波三折的事还能怎么发展,询问过撒哈利的意思后,他们便没怎么挣扎。
于是几个如临大敌的监管员倒很是顺利的就把这两只暴力虫押回了监管所。
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回过神来的爱看热闹的年轻贵族们立马将此事告知自家长辈。
于是乎一个个或幸灾乐祸,或好意相告的夺命连环call就打到了监管所所长的通讯器上。
虫在家中坐,事从天上来的所长艾斯林:好多虫啊。
了解完事情经过,知道自家小庙里迎来了一尊来者不善的大佛时,艾斯林立马就一个通讯过去把办这事的虫骂的狗血喷头,勒令他们立刻好好向雄虫冕下赔罪,争取取得原谅,再把虫好言好语地送出去。
刚回到监管所没多久就被自家老大当头一棒,打得原本还在得意洋洋,沉浸于自己不畏权贵的英勇事迹的萌新监管员纳尔头冒金星,脸色一白。
啊这,感情我拿的不是初出茅庐的少年英雄面对黑恶势力铁骨铮铮,誓死不从的剧本,而是走后门没脑子的倒霉蛋偏听偏信给自家单位招祸的恶毒反派戏份。
这波啊这波,我以为被捕的两只虫在第一层,为他们说话的贵族在第二层,而自己在第三层。
没想到,人家直接站在大气层,坑得他一口银牙咬碎了还得含着血往肚里咽。
泪,炸了出来。
你说你堂堂一个s级雄虫,怎么就不显露显露彰视身份的虫纹,怎么在面对抓捕时不大闹一场,钓鱼执法有意思吗,未免也太恶趣味了!
想归想,骂归骂,自己犯的蠢事还得解决。
他急匆匆跑到安置雄虫的会客厅,是的,会客厅。
所长这只见过大场面的虫一听有蠢蛋把s级雄虫关押了,立马就叫下属收拾好监管所最好的房间,以备雄虫气愤之下硬要在监管所里待着。
纳尔此时就是往那边赶去,结果不出所料的,自己被拒之门外了。
虽然门口站岗的虫说的是:“雄虫冕下骤然被捕,心情很不好,现在正在休息,不方便见客。”
无辜被捕的雄虫一定是记恨上他了,看来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就是下狱了,纳尔哭丧着脸僵在门口。
等到艾斯林马不停蹄的赶到监管所,率先碰上的就是自我厌弃,一副天都要塌下来了的蠢虫。
纵然艾斯林刚刚也把这个不经调查就随意抓虫的王八羔子痛骂千百遍了,天知道他好不容易轮休一天在家里躲懒,一个误抓s级雄虫的电话打来,他差点没喘上来气,真真是一群蠢货。
但此时看到惶恐不安,懊恼不已,一脸稚嫩的小年轻虫,不免有些哑然。复而想到这件事的棘手程度,他板起脸,没好气走了过去,低咳一声。
纳尔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期期艾艾叫了声所长。
所长没理他,所长和煦地请在门口站岗的撒哈利上将亲兵向里面的雄虫冕下通传一声。
在自家地盘见只虫还要军队的虫通报,这件事搞的...撒哈利上将的亲兵来得可真够快的,艾斯林在心里叹了口气。
“叮咚”,门铃声响。
“尊敬的冕下,上将,监管所所长来访,请问是否让他进来。”亲兵对着门外的可视电话一板一眼问道。
可不知为何等了许久却依旧没虫回应。
难道是要给监管所一个下马威?亲兵内心腹诽。嗯,那我是要回绝了艾斯林那老匹夫的拜访申请,说冕下暂时没空?
亲兵有些发愁,这咋不给个准话。
这时里面突然传来雄虫的声音:“请他进来。”
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紧跟着还有一声压抑在胸腔里的闷哼。
虽然通讯很快被关掉了,但a级雌虫的好耳力和在侦察营待过两年的敏锐意识还是让他捕捉到了什么不该听的。
错觉吧,一定是错觉吧,单身军雌耳根烧红,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
室内并没有如军雌猜想中火辣得需要打上满屏马赛克的不可描述画面。事实上,单看画面,这拿到绿江上都是可以过审的,甚至说纯情的有点过分了。
年轻的雄虫正襟危坐地端坐在沙发上,背挺的笔直,左手虚扶着雌虫的腰,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拘谨地放在腿上,微微蜷缩,目不斜视看着前方。
撒哈利靠在他身上,头枕着他的肩膀,呼吸平稳。
清冽而甘甜的味道在室内弥漫,夹杂着泥土的苦涩和草木的清新,带着一份朦胧的湿润,是春雨于森林中降落,万物复苏的味道。
撒哈利肩膀控制不住发抖,雄虫温和的信息素在一点一点强势地进入他的精神海,被窥探的不适让他本能反抗。
滴滴答答的水珠接触贫瘠荒芜的土地,枯木逢春。
雌虫原本还在抵抗的精神海主动打开,争先恐后地纠缠着甘霖,撒哈利被刺激得瞳孔兽化。
他的发热期将近。
塞缪尔身形一僵,他屏住呼吸,敏锐地意识到对方的气息变的危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