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 第 218 章
林卓也瞪大了眼睛回看,咋的?真告状了?你刚才当战斗机,不也当得挺爽吗,炸得鬼子抱头鼠窜。我诅咒,你应验,这不配合得挺好。
大黄听懂大乌鸦的告状了,是林卓让它去“轰炸”鬼子的,但它不管这些。都是它的下属,谁厉害,谁赢。一个群体总要分个三六九等,这个规矩,不干城隍它也知道。当然,它是超等。
大黄张了张三瓣小嘴,奶声奶气、磕磕巴巴地对着林卓说:“陈……陈医生。”
“啥,陈医生,这鸟跟陈医生有关?”林卓急问,不是说拉粑粑的事就好。
大黄转转大眼睛,又磕磕绊绊地说:“送信,给陈医生。”
林卓眼睛瞪得更圆了:“给陈医生送信的?那是不是组织……”
是组织通信方式的一种?那……
她又瞪向这鸟,这家伙长得,快赶上鸡大了,黑漆漆的,尤其是那大嘴巴,看起来杀伤力很强的样子。
虽说,算起来,也是自己这方面的鸟。
可,就算你是我们组织的鸟,长得还是不好看。而且,你这送信的,跑这来干啥?不好好干活,明目张胆地摸鱼吗,还让我看见了。她选择性忘了,刚才自己的诅咒,强行让人家飞过来拉粑粑的事。
大黄不管林卓肚子里的弯弯绕。它挥了挥爪子,示意大乌鸦可以退下了。
大乌鸦如蒙大赦,也不敢再多停留,立刻展开双翼,悄无声息地冲天而起,几个振翅便消失在铅灰色的云层之后。
林卓站在一旁,瞧着这场“上司接见下属”的全过程,心里真是五味杂陈地。
心里还在腹诽着大乌鸦,它还干兼职呢,既送着信,又是大黄的手下,还是蛮勤奋的。
她看看大黄,想问点啥,一时又不知该从哪问起。
大黄懒得理会她一肚子心思,只是甩了甩尾巴,转身便往荆棘缺口里走。林卓赶紧跟上,迈步踏入了那片与世隔绝的萝卜园。
园内依旧是那片令人心安的灵秀景象,与外界的压抑恍如两个世界。
林卓记起正事,她把黄铜铃铛小心翼翼地系在入口处一株形态最显眼的荆棘树上,系好后,用手指头小心地点点树叶子。
这里没有门,这棵沉默的荆棘树,就当门了。
她先快步走到园子边缘,找到几个长得最水灵、个头最大的白萝卜。
俯下身双手握住萝卜缨,用力一拔——伴随着泥土的清香,几个翠玉般、带着湿泥的萝卜便被拔了出来。
这里的萝卜都不是凡品,吃了对身体有裨益的。大丫那孩子刚出院,正是需要补充营养的时候。
她抱着这几个沉甸甸的大萝卜,快步回到刚才的河岸边。杨引娣依旧呆立着,大丫则坐在她脚边,摆弄着那朵“城隍爷”给的马兰花。
林卓小心翼翼地将萝卜放在她们身后不远处的干燥地面,一处显眼的位置上。
她想了想,又摘下一朵马兰花,放在大萝卜上面。
做完这一切,她退开几步,看着那翠绿的萝卜缨在灰暗的天地间显得格外鲜亮,心里总算踏实了一点。
这些萝卜至少能让她们今晚的锅里多点东西,她明天再送些,反正萝卜园里的萝卜,还有好多好多呢,供应不了那么多的人,接济一个两个的,还是可以的。
“等蜂窝煤启动的。”她心里说道,再次看了一眼那对母女,这才转身,放心地返回萝卜园。
天津,老城厢,“会友镖局”后院。
日影西斜,骤雨方歇,屋檐上悬着的水珠偶尔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零星的回响,清冽又寂寥。
厢房里,午后的光从半支的窗棂间斜斜透入,将霍去病的身影拉得修长,投在斑驳的墙壁上。
微尘在光中浮动,那影子便也跟着轻轻摇曳,仿佛随着无声的时光一同呼吸。
他面前摊着一张津沽地区的军用地图,上面已有几处用炭笔做出的细微标记。他在推演,一种源自本能的不安,让他无法安枕。
脚步声轻响,赵擎川掀帘而入,带进一股秋雨的凉气。他面色凝重没有说话,只是将一张折叠成特定方胜纹的纸条,无声地放在地图边缘。
“刚到的,‘家里’来的。”赵擎川的声音压得很低。
霍去病拾起纸条,指尖能感受到纸张特有的脆硬。他没有立刻打开,而是先看向赵擎川。赵擎川微微点头,确认了传递渠道的绝对安全。
这才点亮一盏煤油灯,用特制的药水在纸条上面轻轻涂抹,再放到灯焰上炙烤,随即一行细密的字迹逐渐显现:“沧风紧,林蛰。兄可自如行事。胡。”
短短九个字。
霍去病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足足三息。
房间里静得落针可闻,偶尔传来窗外那单调的滴水声。
赵擎川和立在一旁的石国柱、卫小海都屏住了呼吸,紧紧盯着霍去病的脸。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眉梢都未曾动一下。
但离他最近的赵擎川,却清晰地看到,霍去病捏着纸条的右手,指关节因瞬间的发力而微微泛白。那平静无波的眼眸深处,仿佛有冰冷的铁流在暗涌。
“沧州出事了。”霍去病终于开口,声音平稳得很,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
他话音未落,卫小海便上前一步,语速极快地补充:“头儿,我们监听到,通往沧州的几条军线,通讯量在入夜后异常激增,密码等级也提高了。另外,码头上的兄弟也发现,从沧州方向来的几条货船,卸货时都有便衣在场,监视得比平时严得多。”
石国柱也沉声道:“沧州江湖上的朋友,傍晚也递过话,说城里盘查突然紧了,生面孔的日本人多了不少。”
三条线,情报完全吻合。
霍去病缓缓将那张纸条移到灯焰上,橘黄色的火舌贪婪地舔舐着纸张,迅速将其卷曲、碳化,最终化作一小撮灰烬,飘落在桌上的陶碟里。
他抬起眼,目光再次落回那张津沽地图上。
他的手指,精准地点在了地图上的几个位置——那是位于市郊结合部、远离核心驻军的小型电话中转站,以及一段穿过荒僻苇塘的架空明线。
“他们想让沧州静默。”霍去病的声音不高,“那我们就让天津……热闹起来。”他目光如电,扫过三人。
“擎川,你统筹外围。搞两辆拉货的板车,规划三条以上撤离路线,事后车辆立刻回归日常,不留痕迹。”
“国柱,这次你不动。你挑出来的人,是未来的根基,眼下还不能用。你的任务是守好家,并准备好,随时接应我们。”
“小海,前出侦察。我要目标点巡逻队换岗的准确时间,以及夜间照明的死角。”
最后,他的目光定在三人身上,语气平静:“这一次,就我们三个。
国柱备好弓弩,按我说的改制。小海负责探路与警戒,擎川掌控全局,负责接应,我直接切入。要快如闪电,散如烟雾。”
“头儿,咱们这是要……”卫小海眼中闪过兴奋与询问。
霍去病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得近乎残酷的弧度。
“这次不杀人,只伤人。不断根,只扰频。”他的话语斩钉截铁,“我们要让鬼子知道,他们的后方,从来就不安稳。他们的视线,该从沧州挪开一会儿了。”
他没有解释更深层的意图——为林卓减压,为沧州争取喘息之机,试探新对手的反应。
下一刻,霍去病长身而起,玄色的衣衫在灯下带起一阵微风,吹得灯焰一阵摇曳。
“行动。”
当夜,阴云笼罩着天津的夜空,城郊的荒僻工业区湿气弥漫,带着海腥气。
三个黑影贴着围墙移动。卫小海在前,如同黑暗的精灵,利用远处火车的汽笛声掩盖,悄无声息地侦察并回报。
这一切,霍去病尽收眼底。
以他的身手,独自潜入如探囊取物,速度至少能快上几倍。
但他此刻刻意压制着骨子里那份本能。
他需要的是队伍,而非仅仅完成一次袭击。
他在心里默算着时间,给予队员充分的信任和发挥空间。
当卫小海指出目标与哨兵时,霍去病微微颔首。
他目光扫过前方,最终定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