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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人,同龙不同命》

9. 才说半语知同命

张司宇眼皮都没抬一下,从到凤临作质子以来,太子与江王皆如展示獠牙的野兽般。先是拉拢,拉拢不成,也许就会选个阴暗无人的角落慢慢吞噬不属于自己的猎物,顺了这个,就是逆了那个。

寒山别院内桌椅床屏,皆乃异香奇木所制。

张司宇到这里的首夜,思乡成疾,毫无睡意,长夜漫漫,忽闻蛇吐信子的嘶嘶声,抬手一摸,掌处蠕着一片阴凉。幸好腰间佩了软剑,当即摸黑挥剑出了屋,避至后厨,在灶台下生了起火,手中握着剑,眼盯着那团火堆,一直没再合上。

当天边露出鱼肚白后,他才回到卧房,看着地面,床头……尽是断蛇残尸,身子还不自觉抽搐了下。转日还没来及打探这一屋子的蛇是哪里来的,江王便派人送来几盆鹅兰草,还刻意强调此草可驱蛇虫。

果然,自有了那几株嫩黄花蕊,屋中就再没见到过蛇,在东宫和江王府接二连三的宴请中,张司宇不仅见识了双方“礼贤下士”的手段,也渐渐明白,满屋可引来蛇群的奇木家具,是太子安排的。

几城质子都有各自苟命的方式,或呼朋引类结交当地名流贵人,或以金银堆砌各式各样集会与雅宴,如今他们的房中,或是重新置换了金楠家具,或者摆着满屋的鹅兰草。

而他是日子最清苦的。饭菜是冷的,果子是皱的,茶也是陈的。门庭冷清,也因为他从没向太子和江王中一方示过好,所以屋内摆设仍是如初,连鹅兰草也未添新,现下最后一盆即将枯萎。

红衣少年看张司宇噤若寒蝉,用着自言自语的语气道,“这篇《哀乐论》是父皇前几日考文时,阿夏交上来的。”

张司宇脑海中闪出那个虎头阔身的朱阳世子,他的身子骨被朱阳王妃养得像头牛一样壮,秉性也跟头牛一样。但这副务实与耐劳的性子反而让他在多方势力的漩涡中独善其身,不仅享受着近似皇子的待遇,甚至比多数皇子更能得到来自帝王的关怀。

“殿下直接去问朱阳王世子不就是了。”

红衣少年再度悠悠道,“可惜阿夏却连字面的意思都讲不出。阿夏是个随和的人,父皇慧眼,定也能瞧出这篇阴戾怪谈不是阿夏作的,好在父皇不希望看到朱阳王叔有一位文韬武略的世子在,没有戳穿代笔之事,只当他是在发梦时作的呓文。”

张司宇道,“朱阳世子乃纯直之人,殿下若过问,他必会如实相告作文者谁。”

红衣少年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太子有命,谁能解此文,就给添几样金楠家具来。”

张司宇道,“东海顾以歆此刻也在凤临,殿下何不去找他来解?”

红衣少年见张司宇仍在兜圈子,不耐烦道,“你是真不愿意吗?”

张司宇不疾不徐品起茶。

“你到凤临快一年了吧,太子和江王的门人都要将你这寒山别院的门槛踏破了,单是我,就来过六十又七趟,你倒真是一视同仁,一方也不偏倚。”

张司宇道,“殿下言重了,白陵张家既作凤临属臣,自然世代都与皇族君臣同馨。”

红衣少年淡是笑了一下,“储君也是君,难道你眼中从未将太子视为未来之君?还是,你觉着这未来之君另有其人不成?”

张司宇微微一愣,“圣上册立太子多年,无易储之心,只要太子殿下恪守本分,司宇相信,江王之流不过哗众取宠罢了。”

红衣少年轻描淡写道,“世事无常,谁又说的准呢?昔日顺王伯还不是稳坐东宫宝座,可最后登大宝的,既不是与他,也不是与他处处争势的英王伯。”

张司宇别开脸,当今献帝可从上一轮储位之争中脱颖而出,也许一直都如眼前这位从不被注意过的皇子一样,在太子与英王都以为要将帝位揽入手中时,带着白陵兵马涌入凤临王都。“我虽也是白陵张家的儿子,但质子便是弃子,从到凤临的那一刻,我便知此生再难回白陵城了。何必劳烦当朝太子在一无用之人身上下这般功夫。”

“你当看得明白,除了你,太子没有更好的人选夺回白陵张家的支持了。”

张司宇审了红衣少年一眼,“还请六殿下明示。”

“明示?这还需要我来示吗?白陵少主是什么货色?胆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殴打当朝太子,自大狂妄,目中无人,除了江王兄那家伙天生一副奴颜媚骨外,谁愿去讨好那样一个暴性无常的主儿?”

两两相望,张司宇突兀地大笑起来。

红衣少年也笑着道,“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

张司宇上气不接下气道,“是,当然是事实。”

红衣少年并未责问,而是继续听张司宇说下去。

“是事实又如何?纵然太子殿下愿高看司宇一眼,但太子身边早有高人旁助,还是不得不与江王平分秋色。司宇又何德何能,可保得太子殿下的地位稳如泰山?

红衣少年道,“怎么?你是信不过自己,还是信不过白陵兵马的分量?”

张司宇直勾勾盯去,“一位皇子会选另一位皇子做谋士,单从这点看,那位皇子显然算不得是明智之人。”

红衣少年嘴角轻轻勾了下,“原来你是信不过太子啊。”

“但另一位皇子,却值得刮目相看。竟能让太子忘觉,他本身也和江王殿下一样,同样是皇位的竞争者。”

红衣少年摊开手道,“你说笑了,我这皇子身份,不仅是个虚名,还是诸皇子中的异类。从名字就看得出,我的皇兄皇姐们,男者以‘日’字作首,女者以‘日’字为边。而我的名字,不仅将‘日’字丢了一笔,还……”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垂下头有气无力地长叹了口气。

都是事实,皇子中,他是最不受器重的,不仅是唯一未婚配名门的,还是唯一被献帝盖棺定论为“游手好闲”而不授王衔爵位的。

但谁愿直接将自己背脊亮出,任人戳点?

除非,这些都是伪装,是让人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外衣。

至少在张司宇看来,眼前的翩翩少年除了被扣上几顶不成器和不着调的帽子外,在皇权的夹缝中长袖善舞起来,游刃有余。

张司宇俯下身,将目光重重投向红衣少年,决定试他一试,“新皇即位,诸位皇子皆要易名避讳。殿下贵名生来便不同于诸皇子,此乃天意为之,殿下为何不喜,反是自怨自艾呢?”

红衣少年宽长的眼眶中渐渐闪亮起来。

张司宇慢慢凑去,“明人不说暗话,张司宇只与真正的强者为伍。今日若是太子门人来拉拢,张司宇的答案自然一如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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