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拥抱

陆知屿看着陆闵，当他真正走上自己热爱路并成为和母亲平等的成年人时，他第一次感到如此坦然。

出差这个月他屡屡受到过去回忆的侵蚀，他想了很多，也思考过回来后如何与陆闵相处。

在感性和理性的痛苦交织中，他总是对那一幕画面格外深刻，站在路灯下的池岛带着笑意，告诉过他如果累可以不去做，如果想做就要勇敢去做。

“但现在，我要走我自己的路。”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意外平静，像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陆闵彻底怔住，她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里全部化为沉默。

她第一次真正意识到，那个曾以课业为借口等到她深夜归家的小豆丁早已长大。

可时间太快，快到她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人就长大，快到她早在人生的事业路中投入太多，以至于人到中年却不知道如何跟孩子对话。

不远处的秘书接到会议电话后，赶来汇报，陆闵听完后立马要回公司。

她看了眼陆知屿，印象中那个小豆丁小屿等待她归家时期待和失落交织的表情，早已消失不见。

她转过身，没说什么，和秘书一起走回车。

陆闵心情很复杂，她走下阶梯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身影的主人朝她微微点头。

陆闵愣住，看清来人时，也微微点头。两人很快交错而过，她也终于明白了为何陆知屿执意要住在这里了。

陆闵走上车，秘书关闭车门，车子慢慢启动驶离。

如果三年前没有发生那些事，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得不同？

陆闵看向窗外，又转过头，缓缓闭上眼睛。可惜当年的事情早已发生，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

火烧云慢慢消失退散，最终化成一抹深蓝覆盖住全部的天空，太阳已经落下，天色也慢慢变暗。

陆知屿坐在凉亭中，看着不远处玩闹的孩子，跟陆闵坦白后的心情并没想象中释然。他安静地坐着，好似只是想要感受另一个人曾坐在此处时的感受。

身旁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有一道身影走了过来，陆知屿去看，那道身影也随之停下。

两人相识无言，像是过了很久，又像是只过去了几秒钟。

“咔哒”

小区道路上的路灯陆续打开，凉亭旁的路灯也随之亮起，两人的身影和那些暗流涌动的情绪彻底无处躲藏。

陆知屿站起身，打破这沉默，朝着单元楼的方向走去。

“等等。”

记忆中熟悉的女声叫住了他，陆知屿顿了顿，停下脚步。

“我听到了刚才的话，抱歉，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池岛解释着，凉亭旁的路灯倾洒在她身上，让陆知屿很熟悉也很怀念。

“不是在躲着我吗？”他开口道，声音有些沙哑。

“是的，之前是，但是我听到了你们的对话，想着你可能会······”

池岛看到那个走来的身影，一字一句回答道。

一个沉默的拥抱打断了她的话，池岛错愕地感受到陆知屿环抱住自己，克制又温暖。

他的下巴轻轻抵在她的肩上，熟悉干净的皂香很近很近，她张开手臂，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会······很难受。”

她说完这句话，却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很痒。

为什么离开了还要关心，为什么明明说过在躲避自己，还要再此刻回到他的身边。

太多思绪萦绕在脑海里，但他累了，没有精力也不想要再去纠结和违背内心的答案。

“为什么要躲我？”

声音很近很近，明明已经到了深秋的夜晚，她却感觉很热。

“因为，你已经有未婚妻了，章程舒，不是吗？”

池岛停顿片刻后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一个合格的前任不就是应该减少出现在彼此生命中的频率吗。

“没有。”陆知屿深吸一口气，极为克制地松开了这个拥抱。

“没有未婚妻，只有你，从来都只有你。”

路灯下，暖光倾洒在眼前人的发丝上，为她镀上一层光，这让陆知屿产生一种错觉，一种时间没有变化，他还是那个他，池岛还是那个池岛的错觉。

他短暂地忘记了防备，短暂地忘记了过去两人间的伤痛，短暂地忘记了这些年的爱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