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旧物件
祈安微微一怔,下意识地看向他伸出的手。
那只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在黑暗中显得有些苍白。
“哦,好。”祈安没有多想,乖乖地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指尖触碰到应苍掌心的瞬间,一股冰凉的触感传来,让她忍不住缩了一下。
“握拳。”应苍说。
祈安照做。
应苍手合拢,将祈安的手完全包住。
在祈安的储物袋里,黑漆漆的直播画面上弹幕翻滚:
【!!!我靠!这是不是在牵手了!】
【?别激动,这是为了破阵!正经事啊】
【什么正经不正经的,我不管,这糖我先磕为敬!】
【什么都嗑只会害了你啊...】
祈安对这一切浑然不知,她的视线完全了落在了应苍手腕上。方才包好的伤口,现在又有些渗血了。
“集中精神。”应苍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的灵力会流经你的经脉,引导你去触碰那些阵法节点。等你明白怎么做后,我们就一人负责一面。”
“好。”
祈安深吸一口气,努力将注意力从应苍的伤口处移开。
应苍没有再多言,一股精纯而磅礴的灵力,如同一条温驯的溪流,从他的掌心缓缓渡入祈安的体内。
祈安立刻感受到,之前那些模糊不清的能量流动,在应苍的引导下变得无比清晰。
她甚至能“看”到那些能量丝线是如何在石壁内交织、运转的。而那几个她之前感觉到的“涩点”,此刻也像突然点了火的灯笼一样,清晰地展现在了她的面前。
“就是那里。”应苍的声音在她耳畔低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去碰那个离你最近的,左上方三寸的位置。”
祈安没有丝毫犹豫,信任地伸出另一只手,按照他的指引,将食指轻轻点在了冰冷的石壁上。
指尖触碰到石壁的瞬间,一股轻微的酥麻感从指尖传来,仿佛触碰到了微弱的电流。紧接着那里猛地一亮,石壁内部交错的能量丝线随之剧烈一颤。
“做得很好。”
应苍的声音不知为何,比平时要低沉一些,染上了层温柔。
他话音落下,便松开了包裹着她拳头的手。
掌心相离的刹那,那股冰凉的触感也随之退去,祈安下意识地蜷了蜷手指。
“现在你明白了。”应苍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你负责左边,我负责右边。我们同时进行,速度会快很多。”
“你的手——”祈安忍不住看向他手腕上重新渗出鲜血的伤口,担忧地蹙起了眉。
“不用管我。”
应苍转身走向石室的另一侧。
祈安抿了抿唇,将担忧压在心底。她闭上眼,将全部心神沉浸在对阵法的感知中。那些能量的流转脉络清晰地呈现在她的脑海里,她很快就锁定了左侧石壁上的另一个阵法节点。
她伸出手指,果断地点了上去。
又是一阵熟悉的酥麻感。
与此同时,石室的另一端也传来同样的声音。
祈安和应苍形成了一种无声的默契,一人一边,交替着触动那些阵法节点。
石壁开始发出“咔咔”的细微声响,一道道裂纹如蛛网般在墙面上蔓延开来。黑暗的石室中,因为节点被触动而不断闪现的微光,将两人的身影映照得忽明忽暗。
终于,当最后一个节点被两人同时按下时,整座石室猛地一震!
“咔啦——”
一声清脆的、如同琉璃碎裂般的声音响起。整面石壁上的符文在一瞬间爆发出耀眼的白光,只听“轰隆”一声闷响,石壁竟然向两侧缓缓滑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通道。
“成功了!”祈安惊喜地叫出声。
她侧头想与应苍分享这份喜悦,却发现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望着那个黑漆漆的洞口,没有半分动静。他的脸色在石壁散尽的余光里显得异常苍白,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应苍?”祈安试探着叫了他一声。
他这才像从某个遥远的梦境中惊醒,眼睫微动,低低地“嗯”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是有什么问题吗?”祈安问。
应苍摇摇头:“没有,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走进了通道。
通道不长,尽头是一个比外面石窟小上许多的石室。石室中央,静静地摆放着一个石台,石台上有一个半人高的、满是尘土的青铜箱,旁边还斜靠着一柄断裂的长枪。
“哇,这里藏着好多东西!”祈安像个发现宝藏的孩子,兴奋地四处打量。她随手拂开一张木桌上的灰尘,露出一套精致的茶具。
祈安没有发现身后的应苍脸在一瞬间变得灰白,她的注意力完全被一匹半人高的木马吸引了。
“这个小木马,雕得真好,还上了漆!”
她伸手摸了摸木马光滑的马鞍,想象着曾经有哪个孩子会把它当成心爱的玩具。
应苍的目光落在木马身上,像是被烫了一下,再也没挪开视线。那是他五岁生辰时,父亲亲手为他雕刻的礼物。
那天他穿着一身靛蓝色的劲装,正得意洋洋地骑在上面,冲着院子里喊着:“娘,你看我,我将来要骑着真正的汗血宝马,比爹还威风!”
“还有个梳妆台,”祈安走到石室的角落,那里摆着一张精巧的黄花梨木梳妆台,镜面已经模糊,但台面上还散乱地放着几个胭脂盒,“可惜都干了。”
应苍的视线越过她的肩膀,落在那张梳妆台上。
母亲当时最喜欢坐在这前面,对着镜子细细地描眉。空气中似乎还飘散着记忆里那股熟悉的、淡淡的桂花香气,那是他记忆里最温暖的味道。
应苍的呼吸变得有些不稳,喉头滚动了一下。
祈安终于察觉到了身后的寂静。她兴致勃勃地说了半天,却没得到半点回应。转过身,正对上应苍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应苍只是静静地站着,身形在昏暗中显得有些孤寂和僵硬。
“在想什么?”
“没什么。”应苍低下眼眉,声音沙哑得厉害,“我只是在想,这些物件的主人究竟是谁,为何会将家当都藏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