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叫姐姐
陆栖梧垂眼望着自己的手心,嘴唇几乎没动,只有气音顺着牙缝飘出来:“不是说不是畜牲吗?”
萧沐阳低笑,拿着绢帕将她手上擦干净,才将她抱回了床榻。
陆栖梧早便累的不成样子,却异常精神,一点睡意都没有,看着他往腰上系上那块细小的布料,疑惑出声:“你也穿蛋兜?”
“入乡随俗。”他低低吐出四个字。
突然毫无预兆地俯身,双臂撑在陆栖梧肩侧,胸膛几乎贴着她的肌肤,下颌微垂,黑眸沉沉地锁住她,指尖不自觉收紧了锦被:“你还曾见谁穿过?”
陆栖梧心道,这么小心眼,轻声解释:“初来登平国时守卫在城门口卖给朗月一条。”
紧锁的眉头徐徐舒展,他轻轻吻上她的额头,望着抵在自己身前的手,柔若无骨。
想到方才,眉头几不可察的跳了跳,喉结滚动间,不着痕迹的移开眼,果真她的手同自己的不同,更让人着迷。
陆栖梧见他晦暗不明的眸子,警惕地握住自己的双手:“我真的手酸。”
“嗯。”他翻身上床圈住她的腰,指尖缓缓拂过她额前垂落的碎发,唇角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睡吧。”
一觉睡到大中午,没人来打扰他们。
红珠绿宝也不是傻的,昨晚殿中溢出的声音……
虽说陆栖梧身怀六甲,但陆栖梧的性子别人勉强不得一分,况且萧沐阳向来珍视,拿她如珠如宝,也不会粗鲁对待,两人只识趣地守在门外,晨起特意没去打扰。
陆栖梧是被饿醒的,抬头便见萧沐阳坐在床沿,陆栖梧的声音带着一丝刚刚睡醒的惺忪:“萧沐阳,我饿。”
萧沐阳转身将冒着热气的豆浆递给她:“早便给你热好了。”
陆栖梧三下五除二咕咚咚喝光,萧沐阳单手接过空瓷碗,身形骤然前倾,薄唇触碰她的嘴角,舌尖轻巧地卷走残留的那滴豆浆。
抬眼时黑眸里满是狡黠得意,眉峰舒展,带着一丝慵懒的魅惑,指腹无意识擦过自己的唇角,似在回味那抹甜意。
陆栖梧脸颊唰地透红,不由地低下头暗骂:“不要脸。”
落在萧沐阳眼里却是独属于他的娇嗔,他抬眼盯着陆栖梧,眼中满是坦荡与宠溺:“谁让你只给我留了这一滴。”
陆栖梧心里嘀咕你怎么不去舔碗,柳眉倒竖,显然骂的很脏。
萧沐阳望着她那骂人的神情,不禁愉悦:“还睡吗?”
陆栖梧摇摇头,萧沐阳大手捞起放在置衣架的那身衣裙:“那便穿衣。”
轻轻提起烟紫色罗裙的领口,动作缓而稳,小心翼翼地套过她的肩头,黑眸低垂,顺着牡丹花纹轻轻抚平衣裙上的褶皱。
铜镜映出她清冷的眉眼,眸中带着几分笑意,唇角微扬,似在细细端详镜中的自己。
身后的气息逐渐靠近,他双臂环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黑眸凝视着铜镜里她的眉眼,掌心贴在她的小腹:“马上八个月了。”
她眼帘轻垂又抬,额角微点时碎发轻扬,眼底闪着细碎的光,唇角微微勾起又抿了抿,点头的动作轻软如絮,满是缱绻的纵容。
萧沐阳虽不抱希望,眼底却翻涌着一丝期待:“真的不要我陪你吗?”
“你若丢了皇位我可是会嫌弃。”她的话直白,她的担心虽不直说,他却明白。
所有人皆知,一旦坐上那个位置,要么死在上面,要么死在下面。
当日她初入宫时,太医说她心脉受损,只能由着她心情行事,让她开怀,将心脉慢慢养回来,如今她吃得好睡得香,也没了死气沉沉的木偶感,想来应当是好了些,至少不像从前一心求死。
唤来太医诊脉,太医也说她的脉象更加有力,身体越来越好。
谁说心病难医,他这不是便将他心爱之人医好了?
四季如春的登平国,无论何时都是好时节,院中梧桐新叶嫩得能掐出水来,浅绿中带着几分娇憨,花穗低垂,似在诉说着春日的心事,柳枝亦抽出长条,风一吹便翩翩起舞。
秋千绳索轻轻晃动,萧沐阳同她坐在上面,一手紧紧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打开昨日那画轴,画上二人如胶似漆,说是神仙眷侣也不过分。
岁月静好,幸福绵长,无非如此。
二人在庭院中仿若与世隔绝,亦无人打扰,天塌下来都与他们无关。
陆栖梧习惯了萧沐阳的伺候,衣来张手,饭来张口,连溢乳也不再避他,虽也脸红,可也由着他帮自己擦拭。
替她换好衣衫,他的呼吸已然乱了,眼底闪过一丝灼热的光,随即快速垂眸,强压下心头的那一抹悸动。
可还是在相拥而眠时溃不成军,明日便要离开,他的身心皆用行动诠释着不舍。
陆栖梧推了推他的胸膛,脸赫然羞红:“你硌到我了。”
他的身子立刻与她之间分开距离,却还是压不下那一抹心底的躁动,起身声音喑哑:“我去洗洗。”
又要冰水沐浴,陆栖梧哪里会舍得,拉着他的衣袖:“我帮你。”
他终于不再忍,翻身上床,挨上她的身子,轻吻她的鼻尖,眼底的那颗红痣依旧妖冶,仿若向他招手。
有了前面几次,陆栖梧的手也逐渐熟悉,她的手指温柔,在察觉到他的战栗时刻意起了戏弄的心思,停下动作,将他阻挡在极致的边缘。
萧沐阳委屈地握上她的手,她仍旧不理,嘴角略过一丝狡黠的笑:“叫姐姐。”
她本就比他大两岁,他叫声姐姐也不亏。
可萧沐阳却咬着牙死活不肯叫,额角沁出薄汗,也不肯投降,陆栖梧轻笑,从前怎么没见他这么倔。
轻轻亲了亲他的唇瓣,带着诱惑。
他再也抑制不住,手心不满的摩挲着她的手背,却仍旧不肯叫,良久,才委屈又不满地在她耳边控诉:“陆栖梧,你疼疼我。”
这话,酥得陆栖梧脊背发麻,终于不再戏弄他,如他所愿。
轻吸一口又带着颤抖的长叹在他唇中溢出,终于轻颤着吻上她的唇,微微撩起眼皮看陆栖梧的反应,陆栖梧伸出手:“给我擦。”
他自然无有不应,笑着在陆栖梧耳边咬牙道:“朕等孩子出生。”
言下之意便是他记仇了,陆栖梧不禁后悔,他若这样对她,那她会不会服软,心下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还没走,她竟已开始期待下一次见面。
黎明破晓,城墙浸在晨雾中,青灰色的砖面湿漉漉的,沾着细密的露珠。
远处天际泛着鱼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