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超纲

白琨瑶原先跟魏溯开的价格是一百二十万，最后还是以这个价格成交。

魏溯通知了财务，今天会把钱打到她账户里。

【哇！牛牛净赚一百个！！好厉害啊！！！】

【亏了！这个品质这个大小，再多要一倍都不为过。】

【牛牛太保守了！下次多要点！！】

【我之前坚信主播脑子有病，原来有病的是我……】

【谁不是呢，我昨天还跟朋友吐槽，说我在网上刷到了一个神经病主播，回回没睡醒就来开播，全程说梦话，我还喊他来看。。】

【好了，小丑竟是俺们自己。。】

【现在条件真是好了，以前哪见过这种真大佬开直播。还好我生性多疑，坚持看了下去。】

【大佬，关注你了哟，请保持开播频次，下次直播别让我再等一个月！】

白琨瑶这两次直播之间隔了一个月之久，好在下一次开播很快就到来了。

“贾是假”在这次直播结束前发了条弹幕，说有问题想咨询白琨瑶。

白琨瑶看到了，回：“贾贾家人，你等我回去哦，我上线的时候通知你。”

白琨瑶跟荆玉楼达成交易，准备打车回家。

临走前，玉雕师刘尔衡叫住她，送了她一件礼物，是一个由桃花籽料雕刻制作的吊坠。色如烟霞、玲珑清丽。

桃花籽是和田玉的一种，因颜色像盛开后的桃花，得了这么个名字。大多数桃花籽是偏紫色的，纯粉色的很少见，每一件都是孤品的存在。

其实业内并不认可桃花籽，因为它的化学组成注定了它的玉质不够好——想要料子透粉，就要有锰元素沁入，可是锰元素会导致玉质稀疏。而它体内高达90%含量以上的直闪石会给玉肉带来明显的颗粒感，也就是让它看起来更像是“石头”，而不是“玉”。

尽管如此，很多人还是愿意为它的颜色买单，原矿石的单克价也在市场上轻松破万。

魏溯看出刘尔衡送给白琨瑶的桃花籽吊坠不便宜，等她走后，好奇问：“刘师傅之前认识白琨瑶？”

刘尔衡摇头：“今天刚认识。”

“那为什么送她那么贵的礼物？我记得，你很珍惜这块桃花籽。”

刘尔衡笑了笑，“好花羞上老人头，留在我这里太浪费了。那桃花籽啊，十分配她。”

魏溯不能理解，他认为世上所有东西都是明码标价的，包括人。一个人有利用价值，那就可以花大价钱留下他；如果他不再有价值，可以随时扫地出门。

但是这些有艺术造诣的大师们像是活在乌托邦里，做事全凭心情，凭自己喜好。

在他看来，白琨瑶对这些人是没有价值的，不值得刚见面就送上一块昂贵的桃花籽。

回去的路上，魏溯提了一嘴这件事。

同行的店长听到了，主动为他答疑解惑：“这几个玉雕大师特别喜欢白女士，他们觉得白女士有‘辨石认玉’的天赋，跟普通人不一样。”

魏溯“哦”了一声：“所以呢？”

他现在承认白琨瑶确实有点眼力，可能就是所谓的“天赋”，但那又怎么样呢？这就要给她送桃花籽了？

“说明白女士跟玉石有缘分啊！这缘分还非常深！”店长详细解释：“大师们在玉雕造物上讲究‘天人合一’，真正的艺术要顺其自然。所以为玉石寻找合适的佩戴者，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

魏溯听得眉头直皱。

他知道有个说法，是说玉石不是死物，它们历经亿万年淬炼，承载天地灵气，被赋予生命和灵魂。所以玉石市场上有个奇怪的消费观，叫做买玉要看缘分、眼缘。买玉不是你在挑玉，而且玉在选你。只有人和玉彼此合适，才能实现人玉互相滋养。

魏溯一直觉得这套说辞非常怪力乱神。

他不明白接受了科学文明教育的现代人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说到底，那不就是一块石头吗。

“你也这么想吗？”魏溯问店长：“你也觉得玉石讲究缘分？”

店长犹豫一瞬，从后视镜里看到魏溯轻蔑的神情，道：“当然没有，那些不过是市场为了卖货给商品赋予的价值内涵。”

魏溯没作声。

他想：算他拎得清。

搞艺术创作的人的精神世界跟普通人不太一样，他能接受，毕竟衡量他们的价值是看他们的出货水平。

但衡量一个店长的价值，是看门店的销售额，他们脑子里装的不应该是那些神叨叨的东西，而是顾客的喜好、市场的流行趋势。

只有手里的钱才是真的，其他都是扯淡。

*

白琨瑶回去后，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

准备开播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是料市卖给她赌石的那家店的老板打来的。

白琨瑶不知道他从哪儿弄来的自己的号码，没来得及问，先听到那人在电话里说，让她再去问荆玉楼要一百万，然后他们平分。

白琨瑶觉得他不讲道理，他们双方早就钱货两讫，没理由再来问自己要钱。而且这是赌石交易，“愿赌服输”这条规则并不只用来约束购买方，对销售方同样适用，不然这个行业早乱套了。

老板厚脸皮地说：“你这一进一出轻轻松松日挣百万，我也算是你的贵人，没要你以泉相报，起码不能让我吃亏吧。”

白琨瑶没理他，直接挂了电话。

接着她打开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