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皇城司缇骑直送
应天府,金陵城。
陈宣在东海强硬扣押五艘弗朗机商船的消息,经由加急军报的渠道,掀起了滔天巨浪。
消息传回应天府,朝野震动。
奉天殿内,气氛凝重如铁。
以首辅杨荣、大学士金幼孜以及数名都察院御史为首的文官集团,立刻抓住了汉王朱高煦远在海外、鞭长莫及的千载良机,立即联名上奏。
一本本奏章堆叠在御案之上。
“陛下!”
都察院左都御史顾乘声色俱厉,唾沫横飞。
“汉王殿下纵容麾下总兵陈宣,擅开边衅,无故扣押西洋商船,此举与海盗何异?!我大明乃天朝上国,以礼仪德化四方,如今却行此强梁之事,国体何在?颜面何存?!”
“顾大人所言极是!”
兵部一名侍郎紧跟着出列,“西洋诸国,远隔**,向来与我大明秋毫无犯。陈宣一炮之威,固然可逞一时之快,却也彻底断绝了和平往来之可能!若他们以此为借口,联合起来进犯我东南沿海,届时烽火四起,生灵涂炭,此等弥天大祸,谁人能负?!”
“汉王拥兵自重,骄横跋扈,早已不是一日两日!如今更是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视朝廷法度如无物!臣恳请陛下降旨,立刻将陈宣押解回京,交由三法司会审!同时,立刻召汉王回京,闭门思过,以儆效尤!”
“臣附议!”
“臣等附议!”
一时间,殿内群情激奋。
**之声此起彼伏,矛头直指远在倭国的朱高煦。
他们洋洋洒洒,罗列数条大罪,仿佛个个都是为国为民的忠贞之士。
龙椅之上,朱棣面沉如水,看不出丝毫喜怒。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勃然大怒,也没有为自己的儿子辩解半句。
整个大殿,只有文官们慷慨激昂的声音在回荡。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单方面的表演开始变得尴尬。
最先开口的顾乘,额角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感觉自己像个在悬崖边上独自叫嚣的傻子。
当最后一名御史也战战兢兢地结束了他的陈词滥调后,大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朱棣的手指,在龙椅的扶手上轻轻敲击了一下。
“退朝。
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陛……
顾乘还想说什么,却被旁边杨荣一个眼神制止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万岁声中,朱棣缓缓起身,看也没看御案上那堆积如山的奏章,径直走向后殿。
所有奏章,留中不发。
满朝文武跪在冰冷的金砖上,面面相觑。
……
乾清宫,暖阁。
屏退了所有宫女太监,只留下心腹大太监亦失哈一人在旁磨墨。
朱棣换上了一身常服,之前的威严肃杀褪去。
他站在一张巨大的舆图前,目光死死锁定在东海与倭国之间的那片海域。
“一群蠢货。
朱棣冷哼一声,声音里满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亦失哈低着头,连呼吸都放轻了,仿佛自己不存在。
“擅开边衅?破坏和平?
朱棣的指节,在舆图上弗朗机人出没的航线处重重点了一下。
“和平,是打出来的,不是求出来的,朕的江山,是马背上打下来的,不是靠嘴皮子说下来的!这群只会摇笔杆子的腐儒,懂个屁!
“他们只看到陈宣扣了五艘船,却看不到这五艘船若是不扣,那些****运到倭人手里,我大明将士要多流多少血!
“他们**高煦拥兵自重,却不想想,若没有高煦这把快刀悬在倭人头顶,他们哪来的安宁日子在金陵城里吟诗作对,夸夸其谈!
朱棣越说,声音越是冰冷。
他根本就不在意那些文官的**。
党同伐异,朝堂争斗,本就如此。
这些人无非是想借机打压武人勋贵,削弱他儿子的权势,巩固他们文官集团的地位。
这些,他都懂。
但他真正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陈宣这一炮,打得太准了。
这不像是他那个习惯于莽撞冲锋的儿子朱高煦的手笔。
高煦的风格,是直接率领舰队碾过去。
将那五艘船连同上面的苍蝇一起轰进海底。
而现在这种只打一炮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