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死后飞升

此世的造主和神灵对坐在绿草如茵的新生星球上，远处，拥有漆黑羽毛的巨鸟正和美艳的吸血鬼天使怄气。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创造了一个宇宙？这个星球、包括外面那一整片星空都是？”

听完高维俯视者的讲解，奥赛库斯瞠目结舌，指着自己的鼻子难以置信。

啊？点娘系统给的金手指不是天使吗？

金手指还带通货膨胀的？这挂开得是否有点太大了!

“嗯哼~”

将外貌转换为身着白色收腰长袍的绿毛美少年后，高维俯视者已经完全抛掉了刚见面时的那两分矜持，用最能表现目前外貌魅力的表情，愉悦地对奥赛库斯比了个心，

“用您心灵图书馆里的例子来类比，我，以及那只鸟和那只蝙蝠，都是您最忠诚的元老下属呢。”

奥赛库斯：“……所以心灵图书馆又是什么？”

像是被他的问题难住了，高维俯视者苦恼地点了点下巴，忽而向奥赛库斯身后一指：

“看那里。”

奥赛库斯下意识回望，只见星空深处有一片黯淡的无星之地，它漆黑的轮廓好似生长在宇宙中的枝叶，中心伸出一朵最深邃的浓黑花苞。

“就在那里。在您沉睡的日子里，我在那片初始之地中醒来。那里雾气弥漫，四散的微波纷杂却美丽，它们每每相交，总是能构成各种各样我从未见过的歌声片段，我沉迷其间，逐渐陶醉于在星空中徜徉，用歌声中学会的文字记录下无数的故事。”

“可后来那里闯进了又一位不速之客，我被迫带着已经记录下的故事离开。路过这颗星球时，我偶然发现这里也有生命存在的痕迹，于是经过一番探访，发现了菲尼克斯祂们。”

“而祂们一直守护于此，是因为此地拥有一批您的信徒，他们代代相承，始终拱卫着关于您的信仰。”

高维俯视者说着，悄无声息地贴近奥赛库斯身后，冰凉的手指轻轻搭在他的肩头，鼻息几乎喷撒到他的耳廓上：

“您要去看看吗？”

奥赛库斯一惊，痒意从发麻的耳朵传导到头皮上，吓得他赶紧挣脱开对方半揽半抱的双手，往前爬了几步，扭过头指着高维俯视者：

“你干嘛？！”

手中空空的草绿色头发少年愣神似的呆在原地，祂无意识般捻了捻指头，片刻后莫名露出一股笑意：

“——哦，很抱歉。我对基于人性和他人相处的方式还不太熟练，您能原谅我一次吗？”

“……”奥赛库斯被祂笑得有些发毛，下意识缩起胳膊，眼里染上警惕。

高维俯视者和他僵持了一会，忽然拍了拍手，像按下了某种开关，那种似人非人的怪异感顿时从祂周身散去。

“可以吗？”

祂站起身，抖了抖黏上草叶的袍角，走上前逆着光向跌坐在地的此世造主伸出手。

绿莹莹的眼睛和绿莹莹的头发就快和芳草连为一体，明媚春天的精灵用可怜兮兮的语气讨好道：

“哎呀，您就原谅我一次吧，您不想去看您的信徒国度吗？您不想听初生之地的后来吗？您不想见我为您搭建的图书馆吗？”

随着等待时间的延长，精灵似的神明眼中湿漉漉的泪意越来越深，奥赛库斯终于招架不住，搭上了祂的手：

“边走边说，别再做奇怪的事——你干嘛！”

他话音未落，就因为被对方打横抱起来而惊呼出声。

“好说好说！”高维俯视者哈哈大笑，掂了掂轻飘飘的造主，“走喽——”

祂一步跨出，空间在脚下折叠为风琴似的阶梯，又一脚跟上，眨眼间穿梭维度而过，降临到某个由十二根宏伟圆柱撑起的神庙式白色宫殿前。

祂放下奥赛库斯，静静地看着他站在洁白的石板上，而长阶边缘，未被青苔覆盖的泥土里硕大的宝石反射着斑斓的光。

“听见了吗？您的信徒在歌颂您。”祂说。

造主茫然地垂下眼帘，才发现祂们正高悬于某个浮空的岛屿之上。

浮空岛凌驾于辽阔富饶的原野上空，一条逶迤的山脉落满了雪，斜斜地合抱着原野。

山下漆黑的大河奔腾而过，山上修建着大大小小的圣坛，离祂们最近的那座圣坛上，一群胸口戴着太阳圣徽的人类正在吟唱某首似曾相识的歌谣。

“In the year of our lord 1239

There once lived a girl of a royal line

The ancient stories do recall

She was the fairest of them all

In a castle made of stone

Every night she slept alone

Any noice that would raise the dead

Couldn't wake her sleepyhead……”

他们离得很远，可奥赛库斯却能一眼看到圣颂祭礼中为首那三姐弟的每一根眉毛。

这便是造主的眼睛。

造主看见一切，聆听一切，祂是俯瞰万物的尘世之眼，祂是聆听心声的无名之耳。

奥赛库斯有些怔愣。

那三姐弟……好面熟。

可他想不起来。

而他们唱的歌也好耳熟。

《Sleepyhead》？

他们为什么要唱这个？它和胸口的太阳圣徽有什么关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