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咱家理亏
“骗子……”
“他就是个可恶的骗子!”
孙芷一边怒骂着,一边头也不回地冲进了自己的小院。
湿透的衣衫贴在身上带来阵阵寒意,却远不及她心里的委屈和冰凉。
她将自己闷在被子里,只觉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关于凌统的一幕又一幕。
初见时觉得他美得苍白又脆弱,发现他不会说话只觉惋惜,后又愤懑之下决心带他回孙家。
可结果呢?
结果就是她像个傻子一样真心实意地关心他、照顾他,他却从头到尾都在骗她!
更可气的是……
她愤怒地跑出来的时候,他居然一句话都不说,一句解释都没有!
呵呵。
道个歉会死吗?
她又不是那种蛮横不讲理的人。
若是他肯好声好气地同她道个歉的话,她是一定会原谅他的!
孙芷捶着被子,愤愤地骂个不停:
“死凌统,臭凌统,惹人讨厌的坏凌统!”
“哑巴的时候装哑巴!会说话了又不说话!”
“你但凡吭一声呢?哪怕……哪怕就是说上一句‘对不起,我错了’也比什么都不说要好啊!”
孙芷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
就这样一连气了好几天,她都未曾等来凌统找她道歉,却是等到了隔壁凌家夫人来孙家找他们算账的消息。
啊哈!
她请问呢?
就在孙芷怒气冲冲地打算去前厅跟凌家那群人理论时,孙策却已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拦住了她。
他脸色有点古怪,像是想笑又极力憋着,还带着点无奈。
见她哥日常犯病,孙芷只觉得这是他的常规操作,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她只是推了推他,没好气道:
“走开,别挡道!”
“我倒要去听听,凌家那群人有什么好说的?”
谁知道孙策一听这话,更是差点憋不住要笑出声。
他努力板起脸,清了清嗓子道:
“小香宝,你别急!”
“咳咳,大哥、大哥问你点事哈……”
孙芷白了他一眼,更觉得他莫名其妙。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孙策先是抬手点了点孙芷的脑袋,轻斥了一句“小孩子家家不要老说脏话”。
而后,他才斟酌着用词问道:
“前几天……你是不是去凌家院子里的药池了?”
孙芷一听这话,随即又涌上怒气,整张小脸涨得通红:
“去了!怎么了?”
“是不是凌家那群人说我什么了?”
见孙策不吭声,她便更觉事态严重:
“可恶!哥你让开!”
“让我亲自去找凌统,问问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孙策听了这话,摆了摆手,表情却是更古怪了:
“那倒没有。”
“不过……凌家那边,凌夫人今天倒是带人来了。”
孙芷闻言,立刻像只炸毛的小猫一般,撸起袖子就要冲到前厅跟人干:
“来干嘛?兴师问罪?”
“呵呵,凌统这个人可真有意思!”
“自己先是装哑巴,后面不装哑巴了也不说话,现在更是装聋作哑,躲在幕后让他母亲过来瞎掺和!”
她冷哼了一声,对着孙策扬眉道:
“哥,咱们孙家向来不吃亏!”
“此次更是凌统骗我在先,竟还敢恶人先告状?”
“走,咱们干他们去!”
孙策看着自家妹妹这副“雄赳赳气昂昂”要找人干架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随即他又觉得不妥,赶紧咳嗽两声掩饰。
“咳……小香宝……”
“虽然咱们孙家确实是向来不吃亏,但是这次吧,咳咳,这次这个事情……确实是咱们家理亏!”
孙芷一见孙策这么严肃,登时杏眼圆睁,一脸难以置信:
“啊?”
“凭什么?他骗我诶!他还……还捂我嘴!”
孙策的表情有点难以启齿:
“不是这个……”
“凌夫人那边……主要是为了……凌统的伤。”
孙芷一愣,想起自己挣扎时好像踢打了他很多下,有点心虚,但还是嘴硬道:
“他……他活该!谁让他骗我还想捂死我!”
“再说了,他做错了事情,挨几下打怎么了?我都没用内力!”
孙策看着自家妹妹这副完全不开窍的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但他也并未打算真的同他那傻妹妹将事情解释清楚,便轻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头:
“好了好了,哥知道了。凌夫人那边,母亲已经去安抚了,送了不少上好补品过去。”
“这事……唉,也怪那小子自己行事不妥当在先。”
“不过小香宝啊,你个女儿家,以后行事还是要更稳重些,别哪里都踹,知道吗?”
说完这些,孙策便离开了。
于是乎……
此事就在孙芷的莫名其妙中告一段落。
不过可恶的是,她因此被母亲勒令待在府中“修身养性”,抄了好几天的《孙子兵法》。
日子就在冬日的萧瑟中一天天滑过,窗外的腊梅渐渐开败,枝头也覆上了薄薄的霜。
终于,在冬末春初,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一场细雪悄然而至。
闷了好久的孙芷一见下了雪,立刻便不管母亲的禁足令,鬼鬼祟祟地偷溜了出去。
刚走到花园,就看见几个半大孩子正在梅林边的空地上打雪仗,嬉笑声传得老远。
她不免也一时手痒,蹲下来团了个大大的雪球。
本正琢磨着偷袭谁比较好,但当她的目光扫过人群时,却忽然定住了。
只见将要开败的腊梅树下,一个穿着月白色锦袍、披着银灰色狐裘的身影正安静地站着看雪,侧脸在雪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清晰。
呵呵。
不是凌统那个小骗子,又是谁?
孙芷心头那股刚压下去的火气,“噌”地一下又冒了上来。
她想都没想,瞄准那个月白色的身影,手里的雪球就带着呼呼风声砸了过去。
“啪——”
雪球不偏不倚,正砸在凌统的后颈上,冰凉的雪沫瞬间钻进了衣领。
凌统被砸得一激灵,猛地转过身子。
可待看清偷袭者是孙芷时,他清湛的眼眸里先是闪过一丝愕然。
随即,那苍白的脸上竟缓缓地绽开了一抹笑容,还明显松了一口气。
他略有些激动的唤道:
“阿芷……”
“我那天……我、唔,我……”
话未说完,便是接二连三的雪球砸来。
凌统见此,以为孙芷要同他一起打雪仗,便默默地弯下腰,也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