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锦囊
苏虞动作比玖鸢预想的更快。
不过三五日功夫,云锦阁便悄然换了一番气象。
云锦阁门前悬起了名家定制,独此一件的杏黄旗幡,橱窗内陈列的也不再是琳琅满目成衣,而是几件做工极其精致,设计别出心裁的样衣,并配以意境悠远山水画或清供盆景,引得过往行人频频侧目。
阁内二楼辟出了几间雅致静谧厢房,专供定制衣物的贵客与绣娘管事,细细商讨款式,量体裁衣。
同时,苏虞也不知用了何种门路,果真请动了金陵城中以画兰竹闻名的顾老先生,在云锦阁举办了一场小型品茗赏画会,虽未大肆宣扬,但闻风而来的文人雅士,闺阁名媛却也不少,连带着云锦阁的声名,也仿佛被墨香茶韵洗涤过一般,陡然清雅高华起来。
至于云锦阁那些积压旧款,经巧手绣娘稍作改动,或是缀以时新珠翠,或是搭配独特刺绣纹样,以韶光回溯、秘藏珍品的名目限量发售,反倒勾起了一些怀旧客人兴致,销路竟比往日还好上几分。
这一连串组合拳下来,霓裳坊那边一味压价,款式却大同小异的策略,顿时显得粗鄙不堪。
不过半月,云锦阁客流虽未暴增,但成交的单价与利润,却翻了一番不止。
来的多是真正讲究品质,不吝银钱的贵客,门庭若市间,自有一股从容不迫的底气。
消息传回苏府,自是引起一番震动。
柏草堂内,老太太听着宋嬷嬷禀报云锦阁近况,拨动佛珠的手缓了下来,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讶异与深思。
老太太原以为这北地来的孙媳,能在账目庶务上不出差错已属难得,未料竟还有这等玲珑心思,于商贾经营之道亦有如此见解。
“倒是小瞧了她。”老太太淡淡说了一句,听不出喜怒。
宋嬷嬷垂首道:“大奶奶确是心思灵巧,且行事稳妥,不骄不躁。连严嬷嬷都私下赞过,说大奶奶悟性极高,一点就透。”
老太太“嗯”了一声,未再言语,只脸上掠过几抹欣慰。
静心苑中,大太太林氏听闻此事,对着账册沉默了许久。
林氏执掌中馈多年,深知内宅妇人能理清账目已属不易,若要插手外间经营,并能提出这般行之有效的方略,绝非易事。
这个儿媳,似乎总能在人以为看清她时,又展现出令人意想不到的一面。
林氏想起那日苏瑾过来请安时,提及此事,虽语气依旧平淡,但眉宇间一闪而过几不可察赞许,却未能逃过林氏眼睛。
看来瑾哥儿对这个妻子,似乎也渐渐不同了。
林氏心中滋味复杂,有几分释然,几分酸涩,更有几分难以言喻对未来的隐约期盼。
而反应最大的,当属二房。
二太太王氏特意备了一份厚礼,亲自到砚澜轩向玖鸢道谢,言辞间热络亲近更胜往日。
“好孩子,真是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出的好主意,虞儿那边还不知道要焦头烂额到几时,那秦家仗着财大气粗,实在是欺人太甚。如今可好,叫他们瞧瞧,咱们苏家的底蕴。”
王氏拉着玖鸢的手,笑得见牙不见眼,“日后啊,你有什么事,尽管跟二婶说!咱们才是一家人。”
玖鸢谦逊地应对着,心中却如明镜一般。
二房此番示好,既是因她帮苏虞解了围,更是因她展现出的价值,足以让他们投资下注。
就连一向眼高于顶,对玖鸢多有挑剔的三房小姐苏恬,在几次家宴上遇到玖鸢时,挑衅意味也收敛了不少,虽仍不主动和玖鸢搭话,却也不再如以往那般明目张胆地甩脸色。
这一切微妙变化,玖鸢皆坦然受之,宠辱不惊。
玖鸢依旧每日跟着严嬷嬷学习礼仪,处理庶务,核查账目,闲暇时便看书习字,或是打理庭院中那几株她特意移来的药草,日子过得充实而平静。
唯有在夜深人静时,玖鸢才会取出母亲留下的那本无名书卷和令牌,于灯下默默研读。
书卷中记载的,除了精妙医理毒方,还有一些看似杂乱,实则暗藏玄机的符号与短句,似乎与她身世之谜有关。
而这枚令牌,材质非金非玉,触手生温,上面纹路古老神秘,玖鸢翻阅了许多典籍,也未能查出其来历。
身世如谜,前路未卜。
苏府虽暂可安身,却绝非终点,玖鸢需要力量,需要真正属于自己的立足之本。
这日,玖鸢正对着一株新移栽的药草出神,药草叶片呈奇异银白色,此草有“凝心静神,可解瘴疠之毒”的记载,玖鸢正想的出神之机,苏瑾却意外踏入了砚澜轩。
他今日未着墨色,反而穿了一身雨过天青色的杭绸直裰,少了几分平日冷峻,多了几分文人雅士的清逸。
他是来看那几株药草的。
“听闻你移了些草药在院中?”
苏瑾负手立于廊下,目光扫过那几盆长势喜人的绿植,最后落在那株银叶草上,“此草名月影,生于滇南瘴疠之地,京师少见。你从何处得来?”
玖鸢心中微凛,面上却不动声色:“是妾身偶然从一游方郎中处购得,瞧着叶片奇特,便养着玩罢了,夫君认得此草?”
苏瑾走近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