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眼瞎男配6
姜典则回房洗过手脸，换过衣裳，更松开发髻随手梳了两个小揪揪，覃昱才姗姗来迟，踏进她的房门。
她明知故问，“世子回去了？”
覃昱直接坐在她面前，“刚走，听他夸了你好半天。”他想了想问，“小妹你怎么做到的？”
姜典则漫不经心回答，“那不是有手就行。”
覃昱仔细端详了会儿，才无奈道，“怎么看你也不像是吃亏的模样……淳王世子出了名的冷心冷意，我再说一遍，他只为你和舒衡之动容。”
姜典则今天心情极好，对覃昱也比较有耐心，“说点我不知道的。”
覃昱越发无奈，最后也只能叹了口气。
自打在宫中落水，他就知道小妹不想装了，如今把淳王世子迷得神魂颠倒——素来孤高淡漠的淳王世子可以当众先行下车，满面笑容地扶住小妹的手……小妹有点有恃无恐的意思了。
可话说回来他又何尝不想小妹与淳王世子情深义厚？到时候万一事败，有小妹在，他不止能保得命在。
想到事败就难免想起舒衡之，他猛地低头咬牙切齿：舒衡之可不是能与人共患难的那一类！
等他再抬头，来了句肺腑之言，“和舒家不过权宜之计。小妹，舒衡之同样把萧靖当依仗，毕竟萧靖一见舒衡之便失了神……你与萧靖亲近舒衡之未必乐见。”
姜典则笑了笑，“嗯，她又能怎么样。她是能不许你参加明年的春闱，还是让父亲降职？如果是后者，我求之不得。”
覃昱一噎，而后如实作答，“她没有这样的本事，但她能败坏你，毁掉你和萧靖的婚事。”
小助理一向看热闹不怕事儿大，一听这话就来劲儿了，“拆散老大你和他……不是我不信我就想见见世面！”
姜典则学了个舌，“不是我不信你大哥，我就想见见世面，看看舒家姐姐究竟怎么拆散我和靖宝。”
一声“靖宝”让覃昱闭了闭眼，“好吧。你意气风发不听劝……大哥是碰壁碰得头破血流才提醒你，我吃饱撑的，非得说难听的话让你不痛快吗？”
姜典则歪了下头，在覃昱肩膀上轻轻按了下，见覃昱毫不瑟缩也不回避她的目光，她语气稍微温柔了点，“我的好哥哥，别瞎操心了。父亲不靠谱，你不用冲上来给我当小爹，先顾好你自己。比起我，你的处境可糟糕太多了。”
覃昱沉默了下，终于笑了起来，“真是正话反话都让你说完了。”
姜典则这才吩咐大丫头菡雪给覃昱倒茶。
覃昱缓过神来，“我要说话你不太听，你就赶我走？”
“对啊。我可是有脾气的人。”
覃昱捂住额头，“你可真是我亲妹妹。”他心中莫名腾起一个念头，舒衡之许是未必斗得过他小妹……于是他喝完就心事重重地走了。
到了晚饭时分，距离覃家只有三条街的淳王府，淳王夫妇与萧靖一起在正房用饭。
淳王先吃了几口，看儿子眉飞色舞的模样，他撂下筷子，“就这么稀罕人家姑娘？”
萧靖笑出了一对小虎牙，“嗯，非常稀罕。儿子现在都在想她，想明天再见她。”
淳王跟卢王妃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俗话说千金难买我乐意，你既然喜欢父王自然要顺你心意。”
卢王妃亦笑道：“小姑娘的伯父和生父不大像样，覃昱却是个可造之材，往后不至于拖后腿。”
一提覃昱，萧靖很难不顺便想起舒衡之，努力不去回忆舒衡之的样貌但脸上笑容多少浅淡了点儿，“舒七郎舒衍之话里话外都是要榜下捉婿，只要覃昱金榜题名。几位皇子都该娶亲，太后也安生了些日子，儿子总觉得舒家憋着坏。”
淳王应道：“咱们家不掺和。”
卢王妃与丈夫心有灵犀，“回头我跟覃家陆夫人见一面，往后借口忙婚事，饭局应酬我少去便是。”
萧靖又高兴起来，“多谢父王多谢母妃！”
饭后回到自己书房，净手净脸郑重其事写起亲笔信：二人婚事得到淳王夫妇首肯，他一定当面告知这个喜讯。
晚上临睡前，姜典则便收到了这封信。
打开粉蜡笺，先为那行云流水又不失锋锐之气的字迹吸引，姜典则不由赞叹，“不错，俨然文武双全。”匆匆看完内容，又道，“淳王答应得这么痛快，也是很疼爱这个儿子了。”
小助理补充道：“淳王总共二男三女，明面上只活下来一儿一女，实际上萧靖是今上明道帝与卫贵妃的儿子……”
话说淳王乃是明道帝唯一的同母弟，只不过二人生母当年身份低微，并无资格抚育亲子，于是明道帝和淳王分别被抱到当时的淑妃与贤妃宫中——至于当时的皇后如今的太后有亲生儿子，才不肯沾手丈夫的庶子。
而淑妃贤妃忙着争宠，对抱到自己膝下的小皇子不算上心但也不至于苛待，于是兄弟俩都平安长大，年纪一到便成婚就藩去了。
安生日子过了七八年，当时的太子毫无征兆地重病，不到十天暴毙，偏偏太子的儿子尽皆早夭，过了一年多皇帝亦突发重病，自知大限将至皇帝召集宗亲与重臣密议数日，最终敲定继任之君，便是当时的晋王如今的明道帝。
而当晋王接到宗令和内阁首辅千里迢迢送来的密诏，皇帝已经快不行了。
他只得带足亲兵匆忙北上，家眷交由京中禁卫们护送入京。
这一护送可就护送出事了。
现在的卫贵妃当时的卫侧妃怀孕约九个月，随时可能生产，但禁卫头领以及随行的女官强令卫侧妃必须与其他人一起动身，因为“吉时耽搁不得”。
想起丈夫的大业，卫侧妃忍了，然而坐上马车颠簸了几天她果然要生了。
挣命一样生下儿子，卫侧妃只来得及看上儿子几眼，记下儿子肩头临近腋窝位置有个可爱的梅花型胎记便晕了过去，人事不知。
等她再醒来已是一天半之后，而那位宫中女官面无表情地通知她，她的儿子没了。
卫侧妃差点没疯了。
小助理叙述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