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晚安
“就这样?结束了?”乔治一脸茫然,手中胡乱地晃着彼得递给他的十字架。
彼得把手插在兜里,没有搭腔。
夜翼看着眼前的狼藉,“梅琳达!”他徒劳地喊着。
黑暗里只有回声答应他。
这里曾哀嚎不断,也曾死伤遍地,但现在,在来者的眼里,只剩下些死气沉沉的宁静。
略带焦味的风拂过每一个人的脸庞,像是一场来自朋友的吻别。
那些沉浮的灰烬摇摆着,夜翼推开碎石,光芒漫入甬道,他向下探索着,步伐逐渐沉重起来。
没有任何人影,有的只是废墟之下被埋葬的衣物,和被他动作激起的尘埃。
“她死了。”彼得断言。
夜翼听而不闻,他仍在搜寻。
“梅琳达的灵魂受了伤,就算没有这场事故,她也活不长了。”
乔治斜睨一眼,彼得这是在安慰他?
夜翼动作不止,对彼得的话依旧充耳不闻。
彼得的变声器发出一声刺耳的电音,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将这股不知来由的怒气吞入喉咙。
彼得动了动,他似乎想上前拽回夜翼。
几乎同时,乔治用肩膀不轻不重地肘了他一下,男人压低声音,“你让他缓一缓吧。”
“这里已经没有灵魂了。”彼得又一次重申道。
那几乎令人抓耳挠腮的寂静笼罩下来,只留下夜翼在前方搬动落石的碰撞声与他那有些急促的呼吸。
搬动声停了,然后便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们听见夜翼问,“梅琳达灵魂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乔治缩了缩脑袋,一时之间不敢吱声。
彼得看向乔治,乔治则看向几乎可以说是去灰烬里打了个滚的夜翼。
“我的错。”他终于开口道,“跟我给你的那块石头有关,她碰了一下,很不适应。”
“指尖?”彼得问。
乔治缓缓点头。
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又是什么来头?”夜翼扭头看向彼得,“和梅琳达什么关系?”
彼得耸肩,掏出证件在他眼前晃了晃,“她是FBI给我安排的联络人。”
他似乎有些不爽,“别拿审问犯人那套对付我。”
通讯器的震动打破了逐渐变得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
夜翼摁下接听键。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夜翼,汇报情况。”
“老天啊,终于联系上你了,迪克!”紧接着一道急促年轻的声音抢着说道,“B快担心死你了,布鲁德海文刚刚突然断联了,你怎么样了?”
夜翼刚要开口,手机嗡嗡地打断了他,“上帝啊,迪克你跑哪去了,发给你的消息看了吗?那些□□就跟疯了一样搞破坏!现在!立刻!马上!到警局集合!”
手机挂断了,只留下一阵忙音。
夜翼只得一边向通讯器那头汇报情况,一边朝乔治他们摆手,意思是他先走一步,处理情况去了。
乔治听着一旁彼得的呼吸声,它被变声器扭曲成滋啦声,音量越来越大。
他不由侧目,关切的眼神投向那遮住脑袋的红头罩上。
“你没事吧?”彼得如梦初醒,转而询问乔治。
这话该我问你吧,乔治疑惑地唔了一声。
“关于梅琳达,谁也没想到那块石头会对她造成这样的影响。”
乔治一时语塞,他犹豫了一下,说道,“夜翼说梅琳达是在濒死的时候被转化成吸血鬼的,不然她早就死了,所以在我看来,她还挺赚的。”
彼得扭头直视乔治灰蓝色的眼睛,你一点都不内疚的吗?
乔治移开目光,脚踢拉着地面,“而且她一个人,孤身赴会,应该已经清楚这样做的后果吧。”
“我还挺羡慕她的。”男人嘟囔着。
“什么?”彼得歪头。
“啊!对了,你刚刚一直在说灵魂灵魂什么的,你定位用的那把匕首是不是就和灵魂有关啊。”乔治生硬地转换了话题。
彼得嗯了一声,介绍道,“那只是一个交换灵魂的小技巧。”
“人只能感应到自己的灵魂,在此原理上将彼此的一小片灵魂交换就能感受到位置。”
彼得边说边向甬道中走去,他的目光扫过墙壁与碎石,然后定定地望向中央的位置。
混沌邪恶的气息弥漫在空间里,潮气附着在墙壁上,聚成水珠,一滩滩地落在墙角缝隙。
吸血鬼似乎召唤出来了什么东西,他的手指抚过墙壁上的划痕,一步步地向一处水渍走去。
然后鱼人带走了它。
“晚上的那个女孩,你对她有什么了解吗?”彼得回过神来,遥遥地望着乔治。
安娜?男人灰蓝色的眸子里满是思索,他正纠结着自己的措辞。
彼得也没等他回答,接着说,“她的灵魂有些奇怪,像是两个灵魂被揉成了一个。”
“我知道了。”乔治闷声回答,“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梅琳达告诉我,深潜者向吸血鬼提供了一种召唤仪式,现在看来仪式成功了,深潜者…不,比深潜者更高一级的家伙带走了它。”
彼得眼前浮现出梅琳达那半张被兜帽盖住的坚定的脸,他检查了一下武器,心中估摸着祂应该还没来得及离开布鲁德海文,“我要去会会真正的幕后黑手。”
“□□出了乱子,大概是昨晚霍斯一家被袭击的缘故,我去找找他们,看看能不能平息这场骚乱。”乔治露出一抹苦笑,“你不妨跟着我,说不定命运会把幕后黑手带到我面前。”
彼得笑了一下,他权当此人在开玩笑,于是冲他摆摆手,“祝你好运。”
乔治没能进入巨石城市,在拜客海滩外围,他遇见了马修与安娜。
而连绵的沙子地上,也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辆废弃汽车,它已经被腐蚀个七七八八了,没有细节,只留下大体的轮廓,乔治无端觉得它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安娜攥住马修衣角,低着头,肩膀一抽一抽地颤抖着,乔治没有发现女孩的异样,他太累了,连轴转的调查让他的警惕性被疲惫磨了个精光。
“马修?”乔治疑惑抬眸,“约翰去哪了?你们不在古老者地盘待着,出来干什么?”
“安娜嫌那里太闷了,约翰让我带她出来转转。”马修摸了摸安娜低垂的脑袋。
“是这样吗?”乔治难得贴心一次,他半跪下地,目光与安娜平视,将鼓励的视线投向女孩那飘忽不定的眼。
后脑勺上的剧痛代替安娜的话语回答了他。
他颓然倒地,挣扎着换来的片刻清醒,只看到了马修满是狂热虔诚的眼。
濡湿的触感传入大脑,唤醒神志。
周围是薄薄的白雾,它状似活物,在身边缓缓流动,西面八方袭来的风,辨认不出源头,恍若是它在呼吸。
“乔治先生?”
乔治闻声望去,安娜蜷缩在角落,他一动,脚下的地面便在摇晃,女孩紧紧抓着什么,保持着平衡,等他好不容易靠近了,才发现,他们处在铁笼之中,被悬挂在水池之上。
地下是匍匐一片的白袍,不停呢喃着听不懂的絮语。
像祷告,像乞求。
“安娜。”乔治环顾四周,判断出这大抵是一出地下洞穴,不仅如此,这里还给他一种不详的熟悉感,“这里是哪?”
“我不知道。”安娜抽泣着,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