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收藏
“你把合同放在我办公室,我二十分钟后过来。”
顾川舟坐在轿车后座打着电话,冷灰色的西装一丝不苟,一半眉眼藏在阴影中,眸如幽潭,气质冷而锋利。
驾驶位的司机不敢弄出丝毫动静,在这压抑的空间里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呼吸,静静等待指示。
“好的,顾总,还有……您的父亲让我帮忙给您带话,他说……”电话那方的助理顿了顿,“希望您的心思能放在正事上。”
顾川舟扯着嘴角冷笑出声:“一个已经彻底出局的人而已,以后类似的事不用转告我了。”
“是,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顾川舟吩咐司机在停车场等候,拿着纸袋下车。
电梯上到顶楼,就是顾川舟最常住的、也是距离公司最近的大平层住宅。冰冷而简约的黑白灰风格,最夺目的色彩是270°的落地窗景观。
然而房子的主人这个空间的一切早已厌倦,他这次回来,是为了藏自己的“宝物”。
顾川舟进入书房,旋开书柜后的开关,打开了伪装成柜子的隐形门。
进入隐形门后还有一扇密码门,需要人脸识别。打开后内嵌灯带自动开启,幽暗的冷光照亮了秘密空间。
这四四方方的空间里,四面墙有三面墙分别打成衣柜、首饰柜和展示柜,还有一面墙贴着密密麻麻的、不同尺寸的照片。
这屋子里所有人的东西有着另一个主人,哪怕对方并不知情。
顾川舟先在照片墙空白许久的位置添加上几张新的留影,其中一张是特写,少年侧脸恬静,容貌精致,白皙的脖子上系着纯黑颈带,固定的绿宝石胸针如他的眼眸一般闪耀漂亮。
这张很漂亮,顾川舟特意把它放大,在墙面上占据中心位置。
在这个月之前,这里还只有少年小时候的照片,现在终于能增添新的了。
顾川舟站定欣赏,眼睛里流露出满意的光彩。
之后,他又打开首饰柜,将那枚绿宝石胸针放在显眼位置。曾经它不过是这柜子里众多珠宝中普通的一个,但在被少年佩戴过后就变得截然不同。
旁白的展示柜也被打开,纸袋里东西一一被拿出来安放其中。
展示柜里并非如首饰柜一般陈列着价值不菲的收藏品,反而都是一些旧得不能再旧的杂物。喝空的汽水瓶、剥开的玻璃糖纸、封存在玻璃罐的嫩黄色小干花……还有一个已经干枯得不成原型的草编蚂蚱。
顾川舟把刚得到的新蚂蚱放在它旁边,静静看了许久。
他想到离开裴家前,瑜溪拉着他的袖子悄声细语地叮嘱:“你千万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哦,尤其是小卷,因为我之前答应了她说新做了要第一个送给她,结果我食言了……就当作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好不好?”
秘密。
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收到这么多的人。
顾川舟反复回味着这甜蜜得有些过分的话语,压制了一路的亢奋终于在此刻快要隐藏不住。心脏狂乱跳动着,不停地撞击发热的胸膛。
青筋鼓起,血液沸腾,不正常的红在被外界戏称为断情绝欲的一张脸上蔓延,直至脖颈。
顾川舟将草编蚂蚱轻轻拢入手中,然后将鼻尖贴上去,。能从草叶的味道中辨别出几丝几缕来自少年的体香,靠着强大的自制力才没有过度用力捏坏了这份礼物。
这只翠绿的、鲜活的草编蚂蚱不是他藏起来的偷窃品,也不是他人丢掉不要的弃物,是瑜溪主动赠与,亲手为他一个人做的礼物。
它是真正属于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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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星阔下午从家里逃出来,约好大家一起去马术俱乐部。
他开车来裴家接的瑜溪,还多带上了一个裴望。
只因为裴望在出门前问了瑜溪一句“今天不教我写作业了吗”,瑜溪有点不忍心把他一个人单独落在家里,只好转头眼巴巴地看着张星阔。
瑜溪的桃花眼生得特别,因为瞳仁又黑又亮,比较大,所以更凸显的是他那份干净纯粹的气质,但是当他带着祈求盯着人时,桃花眼那份“深情”就展现出来了。
根本没有人能抵抗得住,更别说从小就免疫力为零的张星阔了。
张星阔犹豫了0.01秒,撇嘴答应:“行吧,看在小溪的面子上。”
裴望跟着上车,不忘提醒了一句:“他晕车,要开慢点。”
这句话引得瑜溪转过头看来一眼,干过坏事的裴望摸摸鼻子,扭头朝向一边。
张星阔冷笑一声:“不用你多余提醒,我知道他晕车的时候你都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裴望:“……”
裴望也不是无缘无故就多这么一句嘴,只是想到张星阔这个知名赛车手是以狂野的风格闻名,在赛场上都是不要命地开,所以会有点担心。
他出门前在包里准备了点晕车用品,以备不时之需。
最后这点东西没用上,张星阔开得比谁都要稳,连有人在红绿灯的时候插队都不急不躁的,简直和比赛直播里的不是同一个人。
路上瑜溪没有任何不适,不停夸着:“你开得真的好好啊,很少有人开车能让我一点晕车症状都没有的。”
张星阔有些骄傲地挑起眉:“那当然了,我学车的时候就想着一定要学好,这样出去玩你就可以舒舒服服地坐车了。也没想到学着学着对赛车产生了兴趣,又不小心拿了几次奖杯,这还多亏了你。”
这番话里带了点凡尔赛的嫌疑,但瑜溪被最后那一句逗得忍俊不禁。
“是你厉害,跟我没关系的。”
长大的张星阔成为了赛车手,瑜溪并不意外。
张星阔从小就胆子大,有想法,也喜欢冒险,热衷于追求刺激,喜欢做的事都能做得很优秀。只可惜这一点特质张父视为眼中钉,觉得他太离经叛道、不服管教。
想到这里,瑜溪多关心了一句:“你回家的时候还好吗?”
“没事,他管不着我。”张星阔毫不在乎道,“快到了。”
首城最好的马术俱乐部圈了一大块地,拥有专业的训练场和设施,立了入会标准,只做最高端的客户群体,所以能进场的也都是非富即贵的人。
养马是相当烧钱的一项爱好,本身也不是一般人能玩的。
“我和云舒她们的马都养在一个马房里,我先带你去看。”张星阔的胳膊搭着瑜溪的肩膀,给他介绍着各个场地,“今天天气好,不是很热,我们可以在室外马场玩,到时候我也给你挑一匹脾气好点的马,再叫个教练,你就能上马试一试了。”
“啊,我吗?”瑜溪以为自己就是跟着来看看而已,没想要自己上场。
“放心,我陪着你,不会有安全问题。我都提前给你准备好了,云卷说给你带了一套马术服过来,应该也快要到了吧。”
朋友们把事情安排到了这个地步,瑜溪没有再拒绝,乖乖听从。
没过一会儿,盛云舒姐妹二人来了,后面还跟着孟深。
“小溪小溪!想死我了!”盛云卷冲过来就把瑜溪从张星阔身边扯到怀里熊抱了下,见面必夸,揉着他的脑袋,“哎呀你今天戴的小黄帽真可爱。”
瑜溪被她揉得笑起来,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