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又苹
春城屹立在国家的南方一角,山峦环绕,四季如春,是一个远离斗争战场又不失人气的地方。
陈真三年来就没掺和过争端,节假日跟着姜小愚去景区人挤人,空闲时候自己去景区看猴,反正能离多远离多远。虽然很不放心,但也没有办法,陈硕把安置秦又苹的活交给了陈实。没想到这二傻子玩得可开心,已然乐不思蜀。
陈硕一下飞机就揪着弟弟的耳朵数落:“我让你来干活的不是让你来度假的。秦又苹人呢?”
“诶诶诶疼疼疼!我没说不干啊他好着呢,跟个自闭儿童似的自己跟自己玩也不用人操心,你总不能让我也跟着自闭吧?不是哥我知道他是你准小舅子你也不能忘了亲弟弟……”
“滚!”陈硕松了手踹了他一脚,这傻子还不如靳林呢,哪壶不开提哪壶。
秦又苹正安静地待在房间里拉大提琴,旁边摆满了各式各样消遣的东西——书法、美术、散文小说,甚至几盘桌游。
“哥我跟你说你小舅子别的不行,吃喝玩乐确实很有水平,”陈实小声炫耀自己“刺探”来的情报,“他带我打游戏还上钻石了……哎哟你别打头!”
陈硕揍完弟弟抱着手在一边看:“秦家这是一大家子的大艺术家啊,琴棋书画吹拉弹唱的齐了。这小子,精力都花这些东西上了,看起来确实不像个有斗争精神的。”
陈实暗中咂舌:“不是每个人都跟你和锦尧似的,喜欢从秦家挑最难缠的待一块儿。”
陈硕作势又要打,陈实连忙闪避告饶:“不是我说的!二哥说的。”
秦又苹终于后知后觉听了动静,一看见杀神杵门口魂都快吓没了,按在琴弦上的手无处安放。
陈硕感觉现在让他过来估计得把他吓死,尽可能调整出一个和蔼可亲的表情,虽然在秦又苹眼里并没有。
“秦又苹,聊聊?”陈硕按交际的惯性递给他一支烟。
秦又苹怯生生地回答:“……好的。但是谢谢,我不会抽烟。”
“……行,”陈硕把烟往后扔自家弟弟脑门上,“说说吧,你姐把你送我们手里,打算干嘛?”
秦又苹低下头:“我也不知道,我服从姐姐的安排就行。”
“她没跟你交代什么?”
“没有,”他摇头,“甚至舅舅也不知道。她当天晚上突然让我收拾行李,后来急得行李都不收拾了就把我扔给你们了。”
陈硕一皱眉:“那天出什么事了吗?”
“舅舅把姐姐叫走,好像要交代什么重要的事。”秦又苹回忆了一下,“她还没去呢,就先急着给你打电话那我送走了。”
这小子,太老实了,有问必答的。陈硕暗自摇头,狼窝里怎么真养出只小白兔。
陈硕拿不定主意,当场给陆锦尧打了个视频电话,对面挂了。
“……装什么呢?”陈硕又拨了语音电话过去,这回接了。
陈硕一听到接通就嚷道:“干嘛呢陆总?做什么十八禁活动呢让你看看秦又苹的情况你都不接视频。”
“阿英在旁边,别碍他眼。”
陈硕:“……我挂了。”
“有什么就说。”
陈硕忍着火气把情况说了一通,陆锦尧沉吟一会儿:“以你对秦又菱的了解,你觉得她更在乎亲人还是更想要权力?”
虽然秦又菱的野心肉眼可见,但陆锦尧确实没见过秦又菱和母亲弟弟相处的模式。秦又菱莫名其妙的举动像极了孤注一掷前托陈硕关照弟弟,她知道陆锦尧是不会伤及无辜的人,也知道秦竞声是最会利用无辜的人。
“你那边不有一个比我更清楚的人吗?问他啊。”
“不知道就说不知道,没嫌你丢人。”
“陆锦尧你……”
秦述英在一旁边搭瓶中船边听了个大概,手上一顿,陆锦尧立马跟秦述英温声说:“没关系,不需要你费神。”
陈硕:“……”
秦述英把一块零件塞进瓶子,用长木条拨弄着位置:“没搬出秦家老宅之前,秦又菱很疼秦又苹,后来的事我不确定。秦又菱和秦希音的关系一直很融洽,但我总觉得,有些微妙。”
陆锦尧正要开口,陈硕在电话那头抢问:“怎么说?”
秦述英没继续,聪明人之间的留白的空档是要用筹码来填补的。
“陆锦尧解密了你的U盘发现你在查秦希音。”陈硕十分自然地把老板卖了,“现在能说了吗?”
陆锦尧:“……”
秦述英深深看了陆锦尧一眼,像拆穿,又像在骂他神经。
“秦希音和秦又菱在外人面前一向和谐,但从来没有过挽胳膊、依靠或者拥抱之类母女间的亲昵举动。两个人同时出现在秦竞声面前时,秦希音总给我一种……在竞争的感觉,装扮、说话语调、做事,都要压女儿一头。”
陈硕和陆锦尧皆是一愣,秦述英摇摇头继续摆弄他的船体零件:“可能只是秦希音和秦竞声特殊的相处方式,也可能是母亲要在面对其他亲戚时对子女立威。”
陈硕就算对秦述英再没好感,对他的直觉和敏锐程度也是打心眼里认可。陆锦尧更是知道他不是什么多事的人。
陆锦尧语气带了几分凝重:“你再问问秦又苹,看看能套出点什么。我去问南之亦。”
……
陆锦尧算了算时差,这个点给南之亦打视频电话不会太麻烦或冒犯。秦述英被瓶中船的复杂程度困住了,不弄出来又不甘心,于是专注地坐地毯上拼拼凑凑。
陆锦尧抱着电脑上楼,掩上门,接通视频。
南之亦看上去很疲惫,长发没怎么打理,随意地散在肩头:“怎么了?”
“秦又菱和秦希音的关系,你清楚吗?”
“什么关系?母女啊。伯母已经远离争端漩涡了,你怎么突然查她?陆锦尧我警告你,你和又菱的争端不要祸及家人,你自己是受过这种苦的人。”
“你有没有觉得她们的相处有不对劲的地方?”
南之亦一愣,一些曾经不受重视的片段闪过脑海。
陆锦尧皱了眉:“有是吗?”
“太碎了,描述出来也不会觉得奇怪。”南之亦很难形容那种感觉,“伯母看到又菱和男性相处太亲密会不满,小时候又菱化妆打扮和我出去逛街,她也会上下打量……这些行为并不超出母亲对女儿要求严格的范畴,可能是我自己不太喜欢用性缘的视角看人?总之我觉得挺不舒服的。”
一个人的想法可能有偏差,但秦述英和南之亦两个这么敏锐的人都有相同的感觉,说明不是巧合。
见陆锦尧陷入沉思,南之亦有些慌:“怎么突然这么问?谁跟你说什么了吗?”
“你不用管,我会处理。”陆锦尧岔开话题,“你最近在忙什么?怎么这么累?”
“不想帮你们任何一边,不如顺着秦述英留的线索去查查。秦竞声那个老东西十恶不赦,最该被法律制裁的就是他。”南之亦转着手里的U盘,有些发愁,“确实太难了,线索碎得警司根本不愿意接手,非得我去逼着。秦述英都查不实的事……罢了,我再努努力。”
秦竞声扶持秦又菱考虑得太周全——南红已经交到南之亦手上,在陆锦尧和秦又菱之间,她很难做出抉择。秦竞声自然而然再次把南红掰回了中立位置。
陆锦尧沉默一会儿:“你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