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暴雨之死
因德林就算回到了安息殿,它也没有要“工作”的想法。既然跑到人类世界会被抓回去,那它干脆就直接在安息殿摆烂了,使者因为它的不作为急着团团转。
祝暥很同情使者,却也理解因德林的摆烂行为,“如果因德林被神发现了,神会惩罚你吗?”
使者一怔,摇摇头,“不会的,神是很公平的。”
“那你不是就不用担心了吗?”她歪头,“神又不会怪罪于你。”
“但是这样下去……”使者显然是有着责任感在身上的,“那安息殿的人类灵魂怎么办?”
“放着不管会消失吗?”
“不会的。”
祝暥微微一笑,使者从她的笑容里明白了什么,加上因德林的摆烂,它选择认命,叹了一声气,“明明因德林天使以前还不是这样的。”
是打探情报的好机会!
祝暥顺着它的话问下去,“它以前是怎么样的?”
“因德林天使以前是很恪尽职责的。”使者回忆了一下,“它对那些被神魔——主要是被魔界伤害的人类都很温柔的,因为那些人类的灵魂在被净化后转世都过得不错,闪闪发光的灵魂在转世后重新出生是有好运在的。”
“这也算一种补偿手段。”使者语气无奈,“因此在神的秩序制定下,这是作为被神魔介入死亡的补偿。”
祝暥作为一个好的听众,继续追问:“后来呢?怎么变了?”
“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使者的面色倏然沉重了下来,连因为礼貌而扬起的笑意都消失了,“您应该还记得已经堕落的阿瑞歌天使吧?”
祝暥:“……?”
剧情居然是连在一起的吗?
“这和阿瑞歌……”祝暥想到第一幅画的剧情,“是那座城市吗?被阿瑞歌杀的那些人类。”
在第一幅画里,阿瑞歌屠杀了整座城市的人,放火将这座城市给烧了个干净。
她回想了一下,幸好她还是有在认真过剧情有在认真听NPC讲话的,“这座城市是叫金斯港对吧?”
这座城市靠近港口,整座城市的经济发展——不能说经济,应该说是走.私活动格外盛行,所以这个见证了多例犯罪行为的港口是很出名的,明面上的经济往来也没有少,也因此港口成了这座城市的标志,导致这座城市是以港口来命名的,被称为“金斯港”。
金斯是地名,但很少人会唤它金斯市,就连官方名字都是金斯港市。
使者显然也没有忘记这座城市的名字,“您没有记错。”
“在阿瑞歌天使的行为下,金斯港的六百万人口全部死亡。”
祝暥沉默,她的下巴有过瞬间地绷直。
使者继续说,“六百万人都是被神介入过的死亡,在那一日安息殿都安放不下那么多灵魂。”
“因德林天使将这些灵魂一一净化又送人类进入轮回,它在第二日醒来后跟我说它觉得做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
“死亡没有意义,净化没有意义,它讨厌无止境的纠缠与麻烦,它开始厌恶安息殿的职责。”
祝暥:“……”所以是因为阿瑞歌堕落事情引起了因德林的反思。
她沉思,“但那些人类不也被它给净化了吗?这叫做无意义吗?”
“你会觉得你的转世是你吗?”
身后传来一声,祝暥转过去,见原本躺在殿内的因德林已经醒了,不知道偷听了多久她和使者的对话。
使者迅速做出反应,镇定自若地说:“我去看看安息殿那些还未净化的灵魂。”
它的话音落下就不见了。
祝暥只好和事件主角因德林聊心,“我不会觉得——如果我是人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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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认同“转世也是同一个人”的观点,这件事情她曾经和明煦讨论过,那时候明煦也这样问她。
“礼礼,如果有来世的话,你会觉得转世是同一个人吗?她还会是你吗?”明煦当时正用筷子将她不吃的胡萝卜丝挑出来,然后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她的回答和现在一样,“我不会觉得。”
“为什么?”明煦看过来。
“因为人类是由一段段经历构成的。”她指了指自己,“是经历塑造了我,就像我不吃胡萝卜丝是因为我小时候不小心被它卡到了,卡到气管里了,从此以后我再吃都会想吐。”
“那转世的我也不一定会有这段经历,她的父母不一定是我现在的父母,她也不一定能遇到你,我们的经历是不一样的,记忆是不一样的。”她对上明煦复杂的眼神,“所以怎么能说我们是同一个人呢?”
“那如果转世的我还记得你呢,你会认为我还是他吗?”
“……”这个略微复杂的问题把她问住了,她当时思考了好久,直到把饭吃完才回答明煦,“这要看我有没有上辈子的记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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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暥没打算和因德林聊这么多,她只是丢下这么一句话然后等着因德林的反应。
“所以轮回转世不就没有了意义吗?”因德林目光沉沉,“死亡就是死亡,不会因为转世而消散过去的痛苦,死了就再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更何况,金斯港这座城市已经不在了,它被人类给除名了,现在这片土地已经被遗弃了,没有人类敢在这样一座城市上建立新建筑,那里到处都是墓碑。”
祝暥想起了幻想世界的金斯港,她再次想把游戏剧情策划组拉出来打一顿,“所以你因为这件事情而不愿意再履行你的职责——对那些灵魂负责吗?”
因德林向她扯出一个笑容,“是啊,我觉得很烦,糟糕透顶的职责,没有意义的职责,我已经不想管了,那些人类的灵魂跟我有什么关系,就算转世反正还会死,那我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人类的生命,真是太短暂了,已经短暂到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为什么要活给别人看。”
祝暥:“……”看来因德林已经陷入了虚无主义当中了。
祝暥想说一大堆话去劝它,却又觉得根本没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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