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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何辜》

26. 征兵

得知太后中毒昏迷一事,赵佑宜翻身上马赶往客栈与楚禅隐汇合。

还未至客栈,便瞧见一人青衫单薄立于春风中,发丝被吹拂舞动,因春寒料峭,他身上披着雪白的大氅,绵绵细雨中他素手执伞,见她归来,赶忙上前几步。

赵佑宜翻身下马,朝他走去。

“表妹。”楚禅隐为她挡住风雨,“这么匆忙赶回来,是知晓了太后中毒一事?”

赵佑宜点了点头,余光瞥见他苍白的面容,下意识伸出手去摸他握住伞柄的手,被那骨子里的凉意惊了一下,“怎么这么凉?雨天表兄怎么还出来?隐九他们是干什么吃的?也不知道给你拿个汤婆子。”

楚禅隐笑着用另一只手安抚似地拍了拍她的手,“不怪他们,是我自己嫌麻烦,刚刚接到消息,想着表妹大抵会回来,所以便自作主张出来等着。”

他从袖子掏出帕子仔仔细细为赵佑宜擦干鬓发上的雨水,“表妹淋了雨,赶紧去沐浴吧,有什么事待会再说。”

赵佑宜知道太后中毒一事已成定局,急也没用,也没有过多推辞,直奔自己的房门而去,楚禅隐已经贴心地唤人抬了浴桶和热水到房间里。

待赵佑宜沐浴完,楚禅隐正好端着一碗姜汤在门口等着。

赵佑宜闻到那辛辣刺鼻的味道就下意识皱起眉头,她自小就不喜欢姜,更不喜欢姜汤。

见她这模样,楚禅隐不自觉勾了勾唇,“难得见表妹露出跟小孩子一样的神情,怪可爱的,不过姜汤还是得喝,小心染了风寒。”

赵佑宜知道推拒不过,皱着鼻子一饮而尽,待她喝完,楚禅隐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小碟果脯,“吃点甜的压压。”

“你哄小孩呢。”赵佑宜插起一小块果脯,甜滋滋的味道灌满口腔。

楚禅隐笑着去拿帕子给她擦干头发,赵佑宜跟着他的脚步走进房间,见他动作有些不好意思道:“表兄不用这么照顾我,我自己来就好。”

楚禅隐没理她,只是自顾自地继续给她擦头发,“你就当我在照顾妹妹了,难道念陵兄没给你擦过头发?”

赵佑宜回忆片刻道:“有过,不过他总把我的头发扯下了好几根,我就不让他擦了。”

赵佑黎常年舞刀弄枪,力道控制不好,赵佑宜每次都被他弄得嗷嗷叫,披头散发地追着他打。

楚禅隐忍俊不禁,“那你可放心好了,我经常给我那侄儿擦头发,绝对不会让你的三千青丝掉落一根。”

听他再次提及侄儿,赵佑宜难得有些好奇:“表兄很喜欢他?”

“这是什么话?”楚禅隐挑了挑眉,不解地望向她。

“我是在想,表兄很喜欢小孩?”那她岂不是误了楚禅隐的好姻缘,没准人家特别渴望儿女双全的幸福生活,和她成婚岂不是耽误了。

楚禅隐沉思片刻摇了摇头,“我仔细想了想,我并不喜欢小孩,对于慕青是因为兄长嘱托以及责任。”

自幼的经历让他很难去和女子正常地相恋成婚,更加没法去生儿育女,他自己都没法分清什么样的父爱是正确的,哪里能去孕育后代?更何况……

“那我就放心了。”闻言赵佑宜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误人终身大事。

楚禅隐忍不住侧目,心中生出些隐秘的期待,“表妹何出此言?”

“我本来就没什么能回报表兄的,若是还耽误了表兄的终身大事,那真是千古罪人了。”赵佑宜故作轻松道。

“表妹无需多虑,我对姻缘一事向来没什么兴趣,”楚禅隐见她头发干得差不多了,便放下帕子,坐到她对面。

赵佑宜刚想问他何出此言,便听他道:“我也是刚刚接到消息,宋太后中毒昏迷不醒,宋家人请求侍疾被拒之门外,看来皇帝已经迫不及待了。”

见他转移话题,谈及正事,赵佑宜只好把疑问往心底压一压,“看来皇帝想施展拳脚了,他上位十年,一直以来都是宋家把持朝政,前几年道天子年幼太后垂帘听政,后又有宋丞相以国舅之名把持朝政,他只能借着酒色掩盖自己的野心。”

“看来念陵兄身亡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赵家军的精兵跟着念陵兄班师回朝,念陵兄身亡后便被收编到御林军中,闵郭也真是蠢,当个光杆司令还乐在其中。”楚禅隐冷哼一声,拿出地图平铺在桌面上。

他伸出手沾了点茶水将神京与一旁的玉京州圈起来:“玉京州富庶,且离神京距离近,若是要攻打神京,必定要先拿下玉京州,断了皇帝的后路。”

赵佑宜目光落在地图上,神京被玉京州、黎州、青州三地包围,要想断皇帝后路来个瓮中捉鳖,需得兵分三路,“一半的赵家军被收编,我认为应招兵买马,而且……我想操练娘子军。”

她早前就想过,若是有朝一日她当上赵家家主,必定要为女子谋福祉,她的力量虽小,但起码可以让女子不止拘于后宅一方天地。

闻言楚禅隐并没有多惊讶,毕竟赵佑宜自幼就是那么与众不同,哪怕身体孱弱也不放弃习武,更何况他并不觉得女子比男子差,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我觉得表妹此想法甚好,万州与幽州的女子多是父兄参军,她们长在边地,心中的仇恨必定比寻常女子强烈,性情定然坚毅,若是能参军,定能助表妹大业一臂之力。”楚禅隐说着话时眼睛亮晶晶的,手不自觉握住她的手。

“是,我嫁妆中有祖传的秘籍,更适合女子练习,我想明日就派人招贴告示,不过我想,要两州女郎都走出后宅不够,我还希望能够让附近的州都知道这个消息,人自然是越多越好,我需再去宣讲一番,让大家知道女子也可以参军!”此时赵佑宜也顾不得那些男女大防,见他如此反应,眼中的光亮更甚。

人生短短数十载,知己难寻,所谓高山流水觅知音,她想,她也寻到了,早在十几年前便寻到了。

“弗州那边我也会帮表妹宣传这个消息,不过我也觉得,若是表妹能够宣讲定能事半功倍,毕竟只有表妹站在那里,就足以让人信服。”楚禅隐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逾矩,不好意思地收回手,笑着望向她。

不知不觉窗外已是明月高悬,两人凑在一起对往后的发展进行交流讨论,茶水都消灭了一壶,分歧自然是有的,但两人大体想法皆是一致,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在皇帝祸害更多人之前得赶紧让晋国改朝换代。

端着菜的小晴和隐九在房门外打着哈欠,小晴压低声音嘟囔道:“你家王爷怎么和我家女郎吵起来了?饭菜都要凉了。”

隐九瞪她一眼,伸出手摸了摸碟子的温度,“什么叫我家王爷和你家女郎吵?他们这是在商量,只是有些分歧罢了,你去敲门吧,不然饭菜真的要凉了。”

小晴恍若未闻,一动不动,当她傻呢,这时候敲门打扰了楚王和自家姑娘的思绪,岂不是会被骂得狗血淋头,虽然自家姑娘肯定不会骂自己,楚王看上去也是极为温和的人,但是……她还是怕!

隐九见她这怂样,白她一眼,“你看看小璇和千幻,都是一等一的奇女子,肯定不会像你这样唯唯诺诺的。”

小晴翻了个白眼,没理他,小璇和千幻都是家族为自家姑娘养的死士,她这个半路出家的怎么比得上。

“你们怎么站在这不动?”千幻得到新情报准备禀报,还没到门口就看见两人在互翻白眼。

见来的人是自家人,小晴的腰板挺得更直了,压低声音对千幻道:“千幻姐,姑娘和王爷在里面商议要事,我们不敢打扰。”

千幻打量了两人一眼,毅然决然敲响了房门,此番情报耽误不得,还是尽快告诉姑娘为好。

听到敲门声,赵佑宜停下动作起身开门,见来人是千幻,便问:“怎么了?”

千幻拱手行礼道:“主子,神京传来消息,太后醒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赵佑宜一惊,下意识往屋里看去,楚禅隐闻声走过来,见隐九三人皆站在门外,手里还端着饭菜,后知后觉意识到天色不早了。

“太后醒了?”赵佑宜意味不明地说道。

“回主子,是,太后醒后神志不清,被皇帝借故囚在慈宁宫,不准任何人探望,还……”千幻欲言又止,看了赵佑宜一眼继续说道:“还把太后族中的适龄女子皆纳入后宫,包括已经定亲的和已嫁为人妇的。”

“岂有此理!简直荒唐!”楚禅隐闻言眉头紧蹙,伸出手安抚似地拍了拍赵佑宜的肩膀。

“皇帝此番举动,朝中没人反对吗?”赵佑宜同样也是眉头紧锁,按理来说,宋家把持朝政多年,不会倒了一个太后就如同树倒猢狲散。

“自然是有的,但是尽数都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被关押了!”千幻痛心疾首道,“宋丞相已经称病多年,一直没有上朝,顾家因与宋家结盟,没有宋丞相发话自是不敢多言,只能明哲保身,毕竟柳家就是前车之鉴。”

赵佑宜闭上眼睛沉思片刻道:“千幻,你派人去寻柳家人如今身在何处,我有一封信需寄给柳家女郎。”

“表妹是想和柳家娘子合作?”楚禅隐闻言问道。

赵佑宜点了点头,“前些日子听闻柳家被贬就有这个想法,但是那时因宋丞相把持朝政,晋国尚有一丝生机,如今一朝事变,晋国命数已尽,相信柳家女郎一定不会顾念其他,定会鼎力相助。”

说完,赵佑宜便回房抽出信纸,落笔行云流水,站在不远处的楚禅隐看不清她在写什么,但眼中尽是欣赏之色。

没一会,她的信便写好了,她仔仔细细装入信封,在上头写下柳家女郎亲启,而后递给千幻,“务必要亲手交到柳娘子手中。”

千幻点头称是。

处理好这些正事,赵佑宜才意识到是时候用晚膳了,看了小晴一脸气呼呼的样子,忍笑朝两人朝朝手,“放进来吧,辛苦你们端那么久了,以后直接敲门便是了。”

说完她看了楚禅隐一眼,“表兄,莫不是你经常不按时用膳,你手底下的人才不敢敲门的?”

楚禅隐无辜地摆摆手,“这可与我无关,说不定是表妹你呢。”

两人相视一笑,回到屋子里用膳。

小晴笑着道:“菜都快凉了,我们哪里称得上辛苦啊,姑娘和王爷议事议了一下午,才是真正辛苦呢。”

“是啊是啊,”隐九一边布菜一边赞同道,想起刚刚赵佑宜的话,思索了一下王妃在王爷心中的分量,大着胆子告状:“回王妃,王爷,他经常不按时用膳,日后您可要管管他呀!”

楚禅隐瞥他一眼,多嘴。

隐九无辜地耸耸肩。

楚禅隐见她没有反驳王妃这个称呼,心绪莫名愉悦了一些。

赵佑宜笑着看他,不再多言。

神京冰雪消融,慈宁宫内却是一片狼藉,宋太后是个美人,年轻时名动神京,如今也风韵犹存,或者说她年纪并不大,只是命数不好,年少时被迫放弃了青梅竹马的恋人,为了家族荣辱进宫成为继后,后来好不容易成为太后,心爱的恋人已经另娶他人,生儿育女。

深宫寂寞,她自然需要排解,但顾念着女儿,又止步不前,皇帝意外撞破了她与他人的私情,以她的女儿胁迫,两人变得不伦不类。

宋太后趴在满地狼藉中,眼眶通红死死瞪着面前的皇帝,那人面容冷峻,仿佛曾经的甜言蜜语都是笑话一场。

“母后,您为何这般看朕?”皇帝残忍地笑着,蹲下身捏起她的下巴。

“从前您把我当狗一样戏耍,也想不到有今日吧?”皇帝冷笑道,“柳家流放,你的女儿身为柳家妇,自然不能幸免。”

“孽障!她是你妹妹!”宋太后厉声呵斥。

皇帝冷笑一声道:“妹妹?我可没有什么妹妹,再者说……”话锋一转,他的目光在太后身上流连,“母后如此不甘寂寞,皇妹的血统是否纯正,还有待查证呢。”

“你闭嘴!福安的的确确是先皇血脉!倒是你,冷宫弃妃所生!你的血统是否纯正才是有待商榷。”宋太后当年既然把他过继到身边,自然将他的身世背景调查的清清楚楚。

皇帝闻言冷哼一声,“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如今坐在这皇位上的,是朕。”

宋太后撑着身后的墙壁起身,冷笑道:“你忠奸不分、昏庸无道,亡国是迟早的事,哀家就看着你,看着你一步步走向灭亡!”

皇帝一脚将她再次踹倒在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若不是你宋家把持朝政,朕的抱负怎么可能实现不了?如今朝堂终于是朕的天下了,朕,将成为一代明君!”

宋太后猛地吐出一口血,看着自己精挑细选的傻子胡言乱语,忍不住仰头大笑,“好啊,哀家就看着,看着你是怎么成为一代明君的。”

皇帝见她已然有些神志不清,一挥衣袖转身离去。

外头的高公公见他出来连忙给他披上大氅,“诶呦喂,我的万岁爷,好好的您怎地来寻晦气呢?赶紧暖暖,别过了病气。”

高公公是他幼时在冷宫唯一关照过他的小太监,后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在整个皇宫里,敢这么对他说话的只有一个,他心里面也是十分受用的,毕竟人有了金银权势,就开始渴望温情了。

皇帝安抚似地拍了拍高公公的手,难得好脾气道:“阿公说得对,实在是晦气。”

说完他便大步走出慈宁宫,脸上笑容越来越大,终于……整整十年,他终于把这个女人囚于深宫,终于不用再看人脸色行事,连后宫的妃子都是那女人一手安排,他连宠幸谁都无法选择,他当初无法反抗,只能去外头寻花问柳,排解寂寞。

“皇上,今夜可还要翻牌子?”高公公打量着他的神色,试探道:“温贵妃娘娘身边的下人来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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