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烫伤
容云卿听出来这人是谁,下意识后退,旁边的柱子掩住了身子心下略安。
他无意要听旁人的谈话。
轻轻唤了一旁的李原,低声询问可从哪儿绕回院里。
李原小声道:“郎君能出去的道只有一条”
院里廊下院桥的设计就是个半圆,先前是有办法从两条道走的。
后来因为江沅皇子老是喜欢顺着另外的一条去爬后院的树。
有一次被蛇差点咬到从树上摔了下来,那道拱门就被封了,拿石头砌上堵得严严实实。
偏偏莫特站的位置又是出口。
容云卿只能等他们走了,才能出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听到莫特说话的声音越发近了。
抓紧李原的胳膊蹙眉。
“别让他们看到我们”
李原替郎君揽了衣摆,低低应道。
幸而两人没有再过来。
只是停在原地。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可这段时间容云卿最为敏锐的就该是听觉。
话再怎么忽略也还是进了耳朵。
“要是记得没错,你们蛮南好像要求的是女子最多纳三房侍郎是吧?”
蛮南地处偏僻但这地方的规矩还是不少,因男子大都要出门工作,骑马射箭基本人人都会,久而久之就有了这样的规定。
也可以说是民俗,毕竟超过三房的也有,不过少,蛮南世子心高气傲巴不得只有他一个人。
这事情早些时间放在他的未婚妻主身上就有过,听说直接冲到了窑子里一剑砍了那未婚妻主一只手。
莫特道:“是又如何”
林木道:“殿下日后是万人之上的至尊,后宫三千侍郎也属常理,你们这要求只留下三房怕是不能成”
莫特仰仰下巴道:“本世子自然知晓,既然嫁到了天阙,那就按照天阙的规矩来,只要殿下心属于我就是侧君,本世子也当得”
林木似乎有些为难:“那世子这要求我们殿下怕是不能达到了”
“嘶……我们殿下已经有了心悦之人”
柱身后容云卿头上戴着的笠纱轻轻晃动,呼吸乱了一下。
莫特眼神变得狠厉。
“你说什么?是谁?”
林木说道:“自然是我太子府上的郎君”
莫特突然想到了什么:“是上次那个有眼疾的小侍?”
他上次就觉得江折雪对待那瞎子有些不同。
林木哎了一声,纠正道:“是侍郎”
莫特低着头思考片刻,抽出软剑出其不意的抵到林木的脖子上,压紧了些,皮肤传来刺痛。
“你敢骗我?……”
林木举起手来,哎哎了几声,眼睛盯着剑身。
“我哪儿骗你了?”
莫特冷哼。
“若殿下真的喜欢那残废为何只是封了一个侍郎”
林木用刀柄推着软剑,待离远了些才说:“这有何事,世子不也甘愿做侧君”
“你……”
“你若敢骗我……本世子虽然在天阙受限,但杀你一个女侍,还是可以的”
说着又把剑身靠得紧了些。
林木道:“没骗你”
眼皮子都不带眨一下,面不改色的撒谎。
“我们殿下特别喜欢郎君,别说是眼睛看不到就是走不了路,殿下也喜欢”
“世子你是知道的,喜欢一个人,这眼里就只会满心满眼的都是这个人”
“眼里自然容不下别人,世子殿下还是早些放弃的好”
容云卿站在竹林下听得久久怔楞,李原频频唤他好些时候才蓦地回神。
“郎君,世子走了”
耳边的确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他微微颔首。
轻声道:“我们回去吧”
回到房里一直到了晚膳时间,李原叫他用膳叫了好几声他才动了动。
这几日的膳食都因为君后吃不惯吃得清淡些。
作为臣子的自然效仿,也不知道是那位大臣提的要统一一下,与君后吃同样的膳食,以示对这山中之神的虔诚敬畏之心。
名头挂得大,自然没人明目张胆的反对。
所谓众口难调,就有人会吃不下去,所以每日有膳房统一发放的膳食你也可以单独吃些东西,没有人会管得仔细,因为这就是讨君后欢心马屁。
容云卿吃不下去,这几日都没怎么吃。
“郎君……”李原再喊道。
容云卿坐在床边的身子才动了一下,头上的笠纱还没摘,偏过头动了动唇,半天才低声道:“我想吃桃羹”
李原说道:“好的,奴这就下去吩咐”
刚走了几步又被容云卿叫住。
“今儿吃的是什么?”
李原道:“醋溜鳝鱼……白灼菜心”
报了几个菜名,都是容云卿平时不怎么爱吃的。
李原都已经准备好去让厨房里再做点吃食的准备,就见容云卿伸出手摘下头上的笠纱。
“罢了,就吃这些”
就这样,李原眼睁睁看着容云卿吃了甚至比平常喜欢的吃食还多的量。
……
江折雪沐浴完,就被江素召了过去。
远远的就看见了,江素站在搭建的楼上,手里搭着弯弓四周伺候的下人都安静的屏息凝神,不敢打扰到江素。
不远处的半空中盘旋飞着一只鹰,弓身绷到极致,江折雪停了下来看着。
咻的一箭伸出,破空而入,鹰在空中晃悠了几下,挣扎着飞了一段,还是抵不过,垂直掉落在林地。
楼下守着的侍卫一路小跑的过去捡。
江素眼神一扫看到了江折雪,眉眼尚未褪去的利寒缓和了些,对她挥了挥手,然后就往楼下走。
“近几日京都怎么样?”
江素拿起湿帕子擦了擦手,放在木托盘里,让其他人退下只留她和江折雪两人,
江折雪道:“目前没什么动静,估计她们应该也猜到了”
江素道:“努尔木哈这次是下了心,让她最看重的二子来就是想障眼,只是她们的目的始终不明晰”
江折雪立着并没有立刻说什么,江素沉吟片刻道:“乾落虽然不是一时击溃,就算朝内有官僚腐败不做为,可它根基尚在,蜉蝣难撼……”
江折雪敛下的眉眼才稍抬了抬:“可若内外贯通打破,便可推树倾木”
江素看向江折雪,眉眼间少年稚气已经消散去了,烈阳当头晒得死蜉蝣也旱得死飞鸟。
“乾落气数未尽”江折雪说。
上去一步把一封暗语信件递带江素面前。
江素垂下眼看了,眼神沉稳得如死水不起波澜,抬眼间可窥见其暗涌的波涛。
“亡国之名,名存未亡”
江折雪知晓其中与今日的利害,江素只是问了几句,也不催她。
蛮南不可掉以轻心,所以当她两三天都没见到莫特还略微有些诧异,问林木:“你对他做了什么?”
那日她说了殿下心里有人这世子脸色就变了,看起来打击不小。
林木笑了几下:“没做什么就是说了两句,这世子还是在温水里泡得太久,这稍微吹点寒风就挺不住了”
江折雪淡淡道:“嗯,保持下去,尽量与他不要起肢体冲突”
林木打了鸡血道:“是!”
夏猎会在避暑这一个月内都进行,只是看贵女的喜好,那天兴致来了就去猎。
在离开前三天会进行一场最终的比赛,胜出者,可得女君赏赐。
但其实赏赐是其次,首要的还是女君可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