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我们是晴空社
“抱歉,他们都不会星际通用语,我学过一点点,但说得不好。”
青年有些局促地抓了抓蓬乱的头发,脸上露出窘迫的表情,将两杯冒着热气的水杯轻轻放在纪暖面前的桌子上。
纪暖礼貌性地笑了笑,没有伸手去接。
她的余光扫过青年身后——那些当地的居民们手中依然紧握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正虎视眈眈地瞪着自己,仿佛只要她有什么异动,那些个斧子棍棒就会一股脑地招呼上来。
身处陌生的环境中,难免要更小心一些。
纪暖仔细感知过,这里的居民清一色全是Beta。
他们就像是在联盟机制下筛选出的残次品,被遗弃在这座荒芜的星球上自生自灭。
纪暖语气诚恳:“不,该说谢谢的是我们,如果不是你们愿意收留,这样的天气我们恐怕根本没法生存。”
这话也是实话。
若不是这些弗朗星人愿意放自己和赫蒂进来,恐怕她俩继续在外头转悠,离死也不远了。
当地居民立刻叽里呱啦地说起话来,语气很凶,看起来不像什么好话。
纪暖在心里敲了敲系统,被告知如果想要植入弗朗星的语言系统还要花上一笔积分。
自打比赛开始已经花了不少积分的Beta果断拒绝了这个提议。
青年听着居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话,面上的表情逐渐尴尬起来。
他瞅了瞅纪暖,又看了看自己的父老乡亲们,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纪暖体贴地笑了笑,主动打破僵局:“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直接和我说,我们受到了你们的帮助,并不想让你们为难。”
青年听了她这句话,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操着蹩脚的星际通用语解释道:“我们星球已经许多年没有外来人了,大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看你们的穿着装扮……”
青年顿了顿,有些为难:“你们恐怕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
纪暖扫过众人戒备的神情,心下了然。
她探了探赫蒂的呼吸,绵长而深邃——她还在昏迷中没有苏醒。
“请不必担心。”纪暖说,“我的同伴还在昏迷中,我一个人带着她行动不便。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等到她醒来之后再离开,可以吗?”
青年扭头叽里咕噜和身后的人说了几句。
当地居民的讨论声此起彼伏,气氛热烈。
纪暖仔细观察了一下他们的表情,虽然脸上的戒备未曾完全消散,但最初的那股敌意确实减退了不少。
他们讨论了一番,青年又被众人推至身前充当翻译。
青年:“他们说可以,但是你同伴一醒你们就得离开,我们这里不欢迎陌生人的。”
纪暖当即点头:“谢谢你们。”
她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还没请教你的姓名?”
青年大咧咧地笑了笑,脸上浮现出不好意思的红晕:“你叫我杰就行了,我们这儿的人名字都很简单,不像你们,好复杂的。”
“多谢你,杰。”纪暖真诚感谢,如果不是青年从中斡旋,恐怕他们还没踏进来就得被人轰出去了。
杰招呼着围观的居民们散去,他们骂骂咧咧地带着一堆家伙事离开了房间,只留下纪暖两人和青年。
有个别好奇的居民仍在房间门口探头探脑地张望,对纪暖的存在很是新奇,虽然眼神中带着些小心和戒备,但终究敌不过人类天生的好奇心。
听着这个名字,纪暖心中一动,想起了他们在山洞里遇到的小女孩敏。
都是一样类型的名字,不知道敏是不是他们这里的人。
她尝试着打探道:“你们平时都生活在地下?那生活物资之类的要怎么解决?”
杰大咧咧地坐在了纪暖对面。
送走了大部分居民后,他肉眼可见地轻松了一些,但面对纪暖这个外来者,整个人不自觉地紧绷了起来。
杰:“我们会有人出去搜寻物资,如果能猎杀到一些野兽什么的足够我们一个星期的口粮了。”
说着,他有些忧愁地看了看墙上记时用的老式钟表——那是联盟几十年前使用的款式,但青年保养的极好,甚至连锈迹都不见分毫。
“按理说她们应该回来了,都已经出去了一天一夜了,怎么还没消息……”
纪暖愣了愣,莫名联想到了那个蜷缩在她怀里的小女孩敏。
“可是外面刚卷过一场暴风雪……”
纪暖说着说着,发现杰的脸上露出惊讶,他愣在原地,显然对纪暖话中的含义全然不知。
“你们……不知道吗?”她的声音带着些犹豫,思考着如何把这个可能带来坏消息的事实说得不那么残忍,“那场暴风雪把我们的机甲都吹散架了,我们才不得不徒步寻找庇护所。”
杰几乎心脏骤停,瞳孔猛然收缩,仿佛亲眼目睹了某种可怕的结局。
他急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看起来十分老旧的仪器,不停地拍打着仪器的背面,然而仪器的屏幕上依旧漆黑一片,没有任何信息显示。
“怎么会这样!之前仪表盘上都会有红点的!为什么现在什么都没有!”
青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他无法面对这个可能出现的最坏结果。
纪暖抓住了他的手腕,她能感受到对方的手臂正在微微颤抖。
杰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台毫无反应的定位仪器,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
纪暖:“因为暴风雪的缘故,这里的信号被严重阻断了,你的定位仪也是如此。”
她瞥了一眼那台设备:“这台设备型号也比较老旧,一旦信号超出接收范围,显示就会消失”
杰失魂落魄地将仪器扔在桌上,抱着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纪暖的安慰在他听来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纪暖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
好歹是他力排众议才留下的自己和赫蒂……
纪暖问:“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杰垂首,心不在焉地回答:“我们都是孤儿,生下来父母就因为灾害死了,全靠大家东一口西一口地喂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