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决裂（3）

南知微原本有点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南夫人这么一说，南知微又摸不着头脑了。

“母亲，为何皇帝无法断定南鹤归是不是自己的孩子？”

普天之下，难道还有人敢在皇宫内，给皇帝戴绿帽子吗？

“因为南鹤归的母亲宸妃，并非是选进宫里的妃子，而是皇帝南下游玩时一见钟情的舞女。而且，宸妃刚到宫中便有了身孕，无人能断定她腹中孩子是谁的。”

所以，南知微无法得知南鹤归的身份，因为南鹤归的身份就是一个谜。

“原来如此，怪不得父亲母亲无法跟女儿相认。可是女儿还有一事不明白，父亲母亲对兄长有恩，母亲又为何要提防兄长呢？”

南知微想到之前母亲想方设法要将湖雪安排给南鹤归，肯定也不单单只是自己放心的缘故，监视汇报的目的更多一点。

南夫人闻言，微微低下头，眼神避开南知微灼灼的目光。

“我带着南鹤归回到南府时，便发现我走的这三年，你父亲已经跟逢场作戏的张小娘有了真情实感，我真正的成了笑话。”

南知微想到母亲为了整个南家，临盆之时带着即将代替自己亲生孩子的小孩，奔赴异乡娘家。好不容易熬到三年之后能回到京城与丈夫团聚，却发现妾室在这三年里，代替了自己在丈夫心中的位置。

“母亲，您别伤心，您与父亲如今已和好，过去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南夫人从骄傲到有点傲慢的新妇，到如今脾气和善，能圆滑应对各种宴会场合，她是从巨大的无助中，放弃依赖与侥幸，自己将自己拉出泥潭。如今虽说起这些往事她难免不悦，但心底已经没了波澜。

“在我心里，这些事早以过去。只是当年我还是太幼稚，我恨你父亲，恨张小娘，连带着南鹤归这个稚子。所以当我知道张小娘虐待鹤归时，我并没有做任何事。我甚至幻想过，如果鹤归不在了，我就能接回自己的亲生孩子，人生也会更加顺风顺水。”

张小娘虐待南鹤归的事，南知微从碧雨娘亲口中知晓过，可是如今再听母亲说一遍，她还是很难过。那么多大人，都容不下他一个小孩子。

“等我终于放下，想要弥补鹤归的时候，发现鹤归已经不是那个爱笑的孩子了。他学会了自保，也看清这世道，变得淡漠。后来，他有了本事，我亲眼看着她怎么将张小娘一步步算计出南府。他是记仇的，我不敢赌他会不会报复我当年的无动于衷，只能时刻小心提防。”

南知微想到她当时去看望疯癫的张小娘时，张小娘有说过是南鹤归害他。当时南知微以为南鹤归只是在她落魄时在饭菜中动手脚，现在想来，张小娘落魄的原因恐怕也有南鹤归的因素。

“母亲，我觉得兄长对您虽有埋怨，但肯定没有怨恨。”

南知微确定，南鹤归看南夫人的眼神，绝对不像是仇人。

南夫人看着南知微眼睛，道：“你很了解他。”

南知微透过南夫人的眼睛，知道南夫人话中有话。

“母亲这话是何意？”

“鹤归对你的心思，我早有猜测，只是我觉得他那样冷情的人，不会真的表现出来。直到他对你的事越来越关心，我觉得不能再装作不知道。所以那日说你跟明翰文的事，是希望你能有个可靠的人做夫君，断绝鹤归的心思。结果你喜欢的是商贾家的公子，鹤归肯定不甘心。”

南知微想到自己跟宋致仕不可能成亲，一切又要重新谋划，不免有些忧愁。

“知微，母亲知道你伤心，但这世上不止有宋家一位公子，你不喜欢明翰文，母亲不逼你，但是母亲希望你也不要因为一人断情绝爱，孤苦一生。”

南知微没办法跟母亲说自己原本的计划，只好顺着母亲话接道：“恩，母亲放心，女儿明白，女儿一定不会因为一人一事，就放弃自己的人生。”

“知微，母亲自从把你寄养在表姨家后，都没敢去看你一眼，生怕会不舍得走。你来京城后，我便派人去了你表姨家，她们说你背着竹篓上山采药，已经失踪好久。知微，你为何要上山采药呢？是表姨一家没给你足够钱财吗？”

南知微能想到，对父亲感情深厚的母亲离京后，一定心里特别记挂父亲，对自己这个亲生女儿应该也没有太多执念，一心想着赶紧回京。她不知道真正的南知微经历过什么，但是，肯定过的不是特别好。因为南知微沐浴时发现，自己身上有不少疤痕。

“母亲，我真的不记得之前的事了。”

南知微无心追究不属于自己的过往，她现在只想赶紧完成任务，离开这里。

“不记得也好，你回到南府，回到母亲身边，就不会再受苦了。”

南知微觉得母亲说的有一定道理，起码在南府，有人照顾，不会缺吃少喝。

她奢求不多。

南知微将南夫人送到门口，朝妍看到南夫人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