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消息发出去,商昀又想了想,一会儿也没时间闲聊。
【我在老宅,晚上有家宴。你要实在闲着无聊,找几本书看。】
在他说了“回聊”后,岑苏就切出对话框。
成年人之间说这两个字,多数情况下是委婉结束聊天,不想再继续聊下去。
没想到他是真的有事。
岑岑:【家里没书。】
商昀:【你平时不看书?】
岑岑:【除了专业书,其他从不看,也没时间看。】
商昀:【有点时间都用来谈恋爱了,是吗?】
岑苏笑,这回轮到她无以言对。
她快速转移话题:【有书单吗?推荐几本给我。】
接下来的半年,除了陪外婆,也不打算再谈恋爱,书对她来说可能还真是必需品。
商昀打开备忘录,截图每月读过的书。
正截图,书房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他和爷爷都吓了一跳。
正门口杵着个人,老爷子被吓得不轻,拍着胸口缓了半晌:“你一声不吭搁门口杵着干嘛?越来越像商韫了!”
商昀:“……”
无妄之灾。
他把几张截图发给岑苏。
岑苏挨个点开,没想到他有阅读的习惯,每月都坚持看书,少则一两本,多的那个月看了五本。
涉猎的范围比较广,有科技专业书籍,投资交易技术类,历史类,甚至还有科幻小说。
岑岑:【谢谢。】
岑岑:【能再多推荐几本小说吗?】
商昀无语一笑,跟商沁的语气简直一模一样。
他翻了前几年的书单,挑了几本书名发给她。
岑苏从没看过科幻小说,先下单了一本试试看。
晚上无事可做,找了部科幻电影看,看到将近凌晨。
夜里做了个梦,竟梦见江明期,他让她别喜欢商昀了,理由是:商昀喜欢看书,你不喜欢看,我也不喜欢看,我们俩又都喜欢谈恋爱,多合适。
……
翌日还不到七点,她便自然醒来。
以往休长假,她总能睡到日上三竿,这回或许是因为离职,心境不一样,窗外天才蒙蒙亮,她已毫无睡意。
裹上厚羽绒服,她去阳台等着看日出。
这个时间点的海城,太阳早已炙烤着海面。
昨晚逛街回到家,她把新买的两套衣服试穿给妈妈看。
妈妈一通夸完后问她,不打算谈场恋爱或是出去度假?还说感觉得出她有点闲,怕她闲得难受。
原来不止商昀一人觉得她闲得无聊。
度假不在计划里,之后要忙的事情比较多。
她打算在深圳租套舒适的海景房,把外婆接过去照顾。
外婆住在深圳的话,看病更方便。
即便无法手术,总还有其他的治疗方案。
再不行,可以去港岛的医院,从深圳过去方便得很。
六点五十五分,闹铃响起——又是一个周一,提醒她挂顾主任的专家号。
岑苏划掉闹铃,登录医院系统,准备抢号。
今天运气好,也可能手速比往常要快,她居然成功挂上了顾主任的专家号。
七点半左右,北京冬日的太阳缓缓升起。
岑苏喝了一杯热牛奶,算准时间,给外婆打去电话。
林阿婆刚放下碗筷,人还没走到客厅,手机的嘹亮歌声便响起。
“岑岑,起这么早?”
“昨晚睡得早,起来看日出。外婆,您吃过早饭了没?”
“你电话打得巧,刚刚吃完。”
岑苏陪外婆闲聊了一会儿,说起自己何时去深圳,准备在哪租房子。
“外婆,等我租好房子,就接您过去住一阵子。”
林阿婆不加考虑:“外婆年纪大了,走不动啦。”
“没事,走不动我推着您。您不想去深圳看看?”
“深圳我去过的。”
“我知道,那都三十年前的事了。现在早就不一样了,天翻地覆。隔壁就是港岛,我还想再带您去港岛找医生看看。”
“不去!去港岛看病那得花多少钱!”
“外婆您放心,我攒够了给您看病的钱,去哪都看得起。先不说这个。您没去过港岛,我带您去吹吹维港的海风。”
“吹海风还用跑那么远?家门口天天吹,还不要钱。”
“……”岑苏哭笑不得。
她言归正传:“主要不是为了看病嘛,顺便吹海风。北京和上海太远,冬天又冷,您身体可能撑不住,但去深圳完全没问题。”
林阿婆沉默了。
岑苏知道外婆的心结所在,因为她的父亲康敬信在深圳。
“外婆,深圳又不是康敬信的。”
“现在您至少还能走动,以后真走不动的时候,您不遗憾?”岑苏说起自己,“我对我们集团的大老板有好感,明知不会有结果,还是问他要了联系方式。临走前和他吃顿饭,以后想起来不会有遗憾。”
岑苏趁热打铁:“外婆,我都失恋了,您还不去陪我?”
“净骗我!”
岑苏撒娇:“外婆,您就说陪不陪我?”
“陪陪陪!”
林阿婆决定去深圳。
一来自己时日不多,想出去走走看看,换个心情。
二来外孙女想尽孝,她不能太倔,让孩子心里难受。
劝动外婆去深圳,岑苏心情舒畅。
外婆以后由她照顾,妈妈也能歇一歇。
吃过早饭,岑苏换上昨天新买的衣服,她不知今天商昀也去,只花十分钟化了一个淡妆。
她输入四合院的地址,在手机里导航了一下距离,从住的地方到四合院不到三公里。
出门前,她选了双平底鞋。
时间尚早,便没打车,就这么一路逛着过去。
今天风和日暖,天空如水洗般干净湛蓝,没有一丝云彩。
这个季节,树叶早已落尽,枯枝萧瑟嶙峋。
走在胡同里,头顶不时有鸽群飞过。
海城从来没有这样宁静的冬日。
可惜外婆怕冷,不能带她来看一看。
不知不觉就到了四合院门口,报了包厢名,服务员领她进去。
大隐隐于市,闹中取静的一片地方,她来过一次,再次踏进院子仍感觉别有洞天。
在四合院的花园中,她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双腿叠着,背对阳光,黑色大衣里面是深色西装,白衬衫衣领格外醒目。
他这身着装像极了冬日的胡同,凛冽单调,却又自带矜贵优雅,让人忍不住一直想这么看下去。
他常在此应酬,岑苏不确定对方是碰巧有饭局,还是特地来为她饯行。
商昀正和四合院的主人老娄闲聊,娄维锡半年前做了开胸手术,术后险些没挺过来,至今还在恢复中。春节期间他不在北京,没去探望,今天有空,提前过来陪娄维锡聊上两句。
娄维锡感叹,明明才四十出头,做了个心脏手术后感觉快像八十岁的老人。
现在每天除了花两小时处理工作,其余时间不是嗑瓜子就是晒太阳,闲得发慌。
娄维锡指尖把玩着一支烟,放在鼻尖轻闻。
商昀瞧着他:“还敢抽?”
“哪敢。这是你弟弟好心给的,让我闻着过过烟瘾。”娄维锡叹气,“顾主任说了,再抽神仙也救不了我。”
正聊着,商昀感觉有道目光注视他。
他偏头看去,岑苏双手插在大衣兜里,正好停下。
还不到十一点半,没想到她来这么早。
旁边有空椅子,他伸手轻拉。
岑苏会意,商昀示意她过去坐。
同服务员说了声,她径直走向他。
直到这一刻,她才基本确定,商韫给她饯行还请了他大哥。
“商总。”走近,她浅笑打声招呼。
商昀略点头回应,替她与娄维锡互相介绍。
“这儿的老板娄维锡。岑苏,商韫就是为她饯行。”
三言两语便说清了关系。
寒暄过后,岑苏在空椅上坐下,与商昀相隔仅四五十公分。
娄维锡若有所思看着岑苏:“有点面熟。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岑苏微微一笑:“我来过这里应酬。”
“那大概是那时候有过一面之缘。”
娄维锡让服务员送杯咖啡过来。
商昀侧过头,提醒身旁的人:“娄总这里的咖啡不错,但偏苦。”
岑苏一转脸,两人视线如此近的挨着。
不管是第一回在深圳酒店,还是昨天在商场的旗舰店,她和他中间都是隔着一张桌子,从没这么近过。
她昨天嫌咖啡苦,他没有听过即忘。
娄维锡接过话问:“喝不惯浓缩是吗?没关系,多加些奶和糖。”
岑苏婉拒了:“娄总不用麻烦的,给我杯茶就好,我很少喝咖啡。”
娄维锡打趣道:“你旁边那位也不爱喝咖啡。不过他跟你不一样,他不喝咖啡是因为不需要提神,有商韫气他,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