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朋友
莺娘刚走了没多远便在转角处看到了许砚。
“哥。”
许砚揉了揉妹妹的头,说:“我家小鹦鹉是真的长大了。”
从前妹妹总是有意无意撮合他和冯家姑娘,如今妹妹总算是看清楚冯家的为人了。失去了一个不算朋友的朋友,人却成长了许多。
莺娘吸了吸鼻子,道:“哥哥这么聪明,我也不能给你扯后腿不是?”
许砚笑了:“走吧,去看看母亲。”
莺娘:“好。”
路上,许砚道:“对了,我明日就要入京了。”
莺娘惊讶地道:“父亲不是还没处理完事情,怎得这么快就要入京了?”
许砚:“是我一个人去,不是你们一同去。”
莺娘担心地道:“哥哥为何独自一人去那么早,万一路上遇到危险怎么办?”
许砚笑了:“你忘了你兄长我明年要参加春闱,我去京城自然是去拜师的。京城的范家为修渠请了名师,范家同意我一同进学。”
莺娘眼前一亮:“哥,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你可要跟着范大哥好好读书。”
兄长说过,范大哥此次回乡参加乡试,是鹿城的解元,这和前世一模一样,相信今生范大哥也会中状元的。
许砚弹了一下莺娘的脑门:“什么跟着范大哥学,是跟着范家的先生学。”
莺娘:“哦,知道了。反正范大哥的学问好,你听他的准没错。”
许砚心里顿时不是滋味儿。刚刚妹妹还在为他担忧,结果此刻竟然夸起范修渠了,即便范修渠是他最好的朋友也不行!
“你胳膊肘往外拐是不是?一听到范修渠你就来劲。到底谁才是你亲哥?”
莺娘见许砚不高兴了,连忙抓着他的胳膊,道:“自然你是我亲哥,我就只有你一个哥哥。我这不是为了哥哥着想么,想着明年哥哥要参加春闱,而范大哥的学问又是极好的,我希望哥哥一举考中。”
听了莺娘的解释,许砚心里舒服了些,但嘴上还是说道:“哼,没一句实话。”
玩闹归玩闹,莺娘想到自己前世的遭遇,心里有些沉甸甸的。
“哥,京城可是文福侯府的地盘,你如今只是个举子,他们若是想对付你可太简单了,你一定要做好防范才是。”
当年,范大哥已经中了状元,在翰林院任职。可即便如此,他帮了她,文福侯府依旧能在朝堂上狠狠打压他,令他举步维艰。
许砚:“这话可就不对了。文福侯府只是在京城罢了,但京城绝对不是他们的地盘,京城是天子脚下,文福侯府于普通人而言或许很厉害,可在权贵遍布的京城算不得什么。”
莺娘:“哥,你还是小心些吧。”
许砚:“我知道的。不过,京城的侯府给父亲写信了,让咱们一家去京城,说是年底是祖母的七十岁寿辰,让咱们一家去庆贺。”
莺娘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大伯竟然会写信让他们去京城。
这么多年,大伯可是对他们一家不闻不问的,甚至默许了祖母的所为。
兄长回家途中还遭到了刺杀。
侯府这样做不是自相矛盾吗?
“他们莫不是有什么打算?”
许砚赞赏地看了妹妹一眼。妹妹对侯府有戒心,他也可以放心了。他就怕妹妹太过善良,信了侯府之人的话,被他们骗。
“那位京城的文福侯我多少有些了解,他就是个利欲熏心的人。从前见咱们家没什么用处,所以不管祖母如何对付我们他都不插手。如今瞧着父亲被封了爵位,我又中了解元,这是生了拉拢之意。”
莺娘:“他们定没有真心的,哥哥可要提醒一下父亲。”
许砚:“放心吧,经过了梁家的事情父亲不会再像从前一样了。况且,当年侯府将事情做的太绝,父亲不会原谅他们的。”
即便许砚这样说,莺娘还是有些担心。父亲当初对梁家的族人就诸多忍让,对梁家人亦是如此,京城的文福侯府可是父亲的家,说不定父亲会更加容忍。到了京城后,她得多多提醒父亲才是。
说着话,二人到了主院里。
第二日一早,许砚便准备起身入京了。
莺娘昨晚睡不着,想了许久,她想到一事,将许砚叫到一旁,低声提醒:“哥,范家这么多年对范大哥不闻不问的,如今又为他请名师,我总觉得不大对劲儿,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范家是世家,在朝中颇有势力。可前世范大哥在被侯府针对时范家可没有出手相助。他记得当时帮了范大哥的是右相。
许砚笑了:“我家妹妹是真的长大了。放心吧,我之所以会答应就是不放心他。他就是个书呆子,什么都不懂,要是没有我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莺娘怔怔地看向兄长。
前世范大哥在其死后不惜得罪文福侯府,冒着仕途尽毁的风险庇护她。而今兄长为了范大哥,即便猜到老侯夫人会在回京的途中对付他,仍旧愿意前往京城帮助他。
这世上有如冯锦意这般趋利避害的朋友,亦有如兄长和范大哥这般可托付生死的知己。
“兄长和范大哥万事小心。”
“放心吧,我不在家,你照顾好爹娘。”
“好,哥哥放心便是。”
许砚走后,莺娘一直忐忑不安着。直到收到许砚平安入京的消息,一家人这才放下心来,而此时许三爷也快处理完苏城的事情了。因为远在江南,一时到不了京城,因此早前许三爷往京城递过折子谢恩,皇上的意思是不必入宫谢恩。
即便如此,许三爷还是决定要入京。
梁氏出身商贾,从未去过京城,没见过这种权贵。而那位婆母又是个心狠的,对于去京城一事,她十分忐忑不安。
“咱们这次前往京城不知侯府会不会为难咱们。”
许三爷:“虽然之前我是被侯府驱逐出京的,但如今皇上封我为男爵,侯府断然不会为难的。”
前世莺娘第一次入京时也十分地忐忑不安,生怕惹侯府不快,生怕丢了脸。然而,真去了京城才发现那些勋爵门第并未如想象中那般高不可攀。她瞧出来母亲的不安,笑着宽慰道:“娘,侯府没有您想的那么好。听说大宅门里多是表面光鲜,内里都是亏空的。咱们家这么有钱,母亲可要小心了,说不定侯府还得找你要钱呢。”
这话成功把梁氏逗笑了:“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侯府那么大的门第怎么可能会跟我要钱。”
莺娘:“娘,这可就说不准了。”
梁氏:“咱们是商户,人家是高高在上的侯门,累积多年,钱财对他们来说不重要。”
莺娘想,这可就不一定了。前世侯府见她孤身一人,想从她手中拿走钱财。
“怎会不重要呢?越是高门大户越需要钱财。那些迎来送往,打点各方关系等等都需要钱财。而且大宅子里的人多,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侯府门第虽高,但生意却不多,手中的钱财定然不多。”
许三爷和梁氏静静地看向女儿。
莺娘瞧着爹娘的脸色不对,问道:“我哪里说得不对吗?”
许三爷:“不是,我只是奇怪你怎么对大宅门里的事懂这么多?”
自然是前世在京城那几年的经历,出嫁前她在文福侯府住了几年,后来嫁给韩宁驰又在安宁侯府住着,她知晓那些勋爵之家的窘境。这些话自然不能说出来,她道:“都是兄长告诉我的。”
反正兄长不在身边,什么事都推给他就是了。
梁氏:“你兄长也是第一次入京,他跟你说着玩呢。”
莺娘:“兄长是听他的同窗们说的,爹也知道哥所在的书院里有不少官宦子弟。”
许三爷却道:“其实阿砚这话说的也没错。这些情况京城确实有不少。不过,多半是一些没落的勋爵人家。门第已经没落,为了维持从前的光鲜亮丽,依旧用银钱装点门面,家里入不敷出,还借了不少钱。”
梁氏惊讶地问道:“还真有这样的人家?”
梁氏出身商贾,京城的侯门对她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