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车祸
下午开会的时候，宋绪就发现湛宇明显心不在焉，频繁地看向手表，时不时看向窗外，听下属汇报工作进展的时候时不时走神，这是之前在工作场合从未有过的失态。
因为他之前留给众人的印象，除了宋绪，没有其他人看出他的不对劲，而他频繁看手表，大家也只以为他约了客户，或者对自己的汇报不满，完全没有往其他的方面想。
等到会议结束，湛宇迫不及待地回了自己办公室，宋绪双手插兜落在人后，跟路过他的人一一打过招呼，跟在湛宇身后进了他的办公室。
宋绪进到办公室的时候，湛宇正在收拾办公桌上的文件，他平时工作生活都井井有条，办公桌面除了电脑和手机，就是一些正在审阅的文件。
湛宇忙忙碌碌看似在整理桌面，但其实心乱如麻只是手里想找到事情做而已，
宋绪双手抱臂靠在门上，看着湛宇问道：“你今天怎么了，一下午心不在焉的。”
湛宇颓然地倒在办公椅上，用手捂着眼睛，许久才喃喃道：“窈窈让我跟她回家吃饭，说她妈妈想见我。”
“窈窈？你们关系已经这么亲密了吗？”
湛宇手下的动作一顿，第五窈的名字取得好，除了这么唤她，他想不到其他更合适的方式。
宋绪慢慢走向落地窗旁边的沙发，大马金刀地坐下，拿起茶几上的茶具开始泡茶，温杯，投茶，醒茶，冲泡，动作行云流水，是长年陪家里老爷子喝茶练出来的功夫。
最后他分好茶，端着一杯茶水走到湛宇身旁，将茶杯放置在桌上，双手插兜靠在办公桌上，看着湛宇问道：“所以你现在心慌意乱是为了什么？”
湛宇拿开覆在眼睛上的手，微微坐直身体，端起宋绪拿过来的茶，轻嗅茶香，想要压下心中的烦闷：“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妈妈突然想见我？”
宋绪颔首：“无非就那几种可能，但能见到第五令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怎么现在这样一副做派，是因为第五窈？”
湛宇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拿着杯子起身走到了宋绪刚才坐的位置开始泡茶。
第五令想见他无非就两种可能，一是知道自己女儿和自己关系密切，所以想要见面考察一番，另外一种可能，她已经知道自己最开始接近第五窈的目的，所以想要警告一番。
无论处于何种原因，让他心烦意乱的是，他担心第五窈知道他一开始的算计而疏远自己。
宋绪走到另一旁沙发坐下，端起自己的杯子开始喝茶，茶水一入喉便茶香四溢，这茶不错，待会拿回自己办公室。
“你有没有想过，也有一种可能，不是第五令想见你，是大小姐想带你回家见家长而故意这么说的。”
湛宇没有说话，他眉目低垂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阳光从他身后的窗子打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朦胧的光圈，却无法照亮他的清冷孤寂。
他这个样子，好像又回到了上学的时候，从高中到大学，湛宇永远一个人，抱着书本，独自穿过春夏秋冬，一年四季。
而他宋绪，是唯一一个不会被湛宇的冷漠打败的勇士。
想到这里，宋绪心软了。
看湛宇跟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似的，心里觉得好气又好笑，他不理解，平日里没见过几面的人，怎么感情就能这样突飞猛进。
他似乎忘了，他在酒吧撩妹的时候，可是仅凭一张俊脸，几句甜言蜜语就能哄的女孩跟他回家。
现在他多年万花丛中过的经验，总算可以在关键时候派上用场，虽然看不上湛宇现在不争气的样子，但还是很讲义气地给对方出主意。
“我要是你，现在就不会干坐在办公室等着人家来接你，不管大小姐妈妈怎么想的，你第一次去人家里总不能空手吧，礼物准备好了吗？”
闻言，湛宇拿着手机开始在网上搜攻略，宋绪看穿了他的意图，笑得一脸得意：“与其上网找攻略，倒不如问问小爷我，我可是阅人无数......”
湛宇直接抬手打断宋绪的话：“阅人无数用在你身上也是毁了，还有，你都没有过正经女朋友，与其问你，倒不如随便去街上拉一个问靠谱。”
做兄弟就是这样，永远知道戳哪里能让对方最痛，湛宇一句话直接打断了宋绪的大招，他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不再开口。
湛宇找助理交代了下午的工作，拿着车钥匙准备前往附近的商场。虽然车后备箱常年备着送人的礼品，但拎着那些上门显然有些敷衍。
第五窈家里没有男性长辈，所以不用考虑烟酒茶叶这些，至于女性长辈，如果自己妈妈还在，她生日自己会准备什么礼物。
如果妈妈还在......
湛宇脑子里闪过一张温柔的脸庞，妈妈的模样永远停留在那一年那一天，他只是照常出门上学，妈妈站在玄关朝自己挥手告别，她穿着一袭蓝色针织长裙，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结果没有等到放学，他就被老师叫到办公室，被告知自己爸妈出了车祸的消息。
警察说是刹车失灵，可是他明明记得，爸爸的车几天前才送去保养过。他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警察，但是没有人在意他的说法。
父母车祸出事时，他还没有成年，家里的遗产被父亲的亲人瓜分干净，他自己也被外公外婆抚养，跟父亲那边的亲人再无联系。
但是他一直对父母的死心存疑虑，大学干脆报考了法学专业，成为了一名律师，毕业之后便和宋绪合作律所，一边拓展公司一边调查父母的死因。
终于在一年前，他查到了自己的亲叔叔身上，顺藤摸瓜，倒真被他查到了不少事情。
他几乎可以确认父母的死和叔叔脱不了干系，却找不到确切的证据，无法将对方绳之以法。
所以他另辟蹊径，想要从第五令下手。
毕竟湛献是远扬集团的高管，如果想要朝他下手，必须先打掉他上面的保护伞，否则以他公司现在的实力，和远扬集团做对简直是蚍蜉撼树。
他买通了第五令老宅门卫，得到了第五令的用车信息，他事先等在去机场的路上，看准时机拦下了第五令的车。
那天车窗缓缓降下，露出的却是第五窈那张清丽的脸庞。明明素着一张脸，没有华丽的妆容和衣饰，淡极生艳，一双清泠泠的眸子看着自己，那瞬间所有的算计都被他抛在了脑后。
给他消息的门卫第二天就离职了，他就不应该心存侥幸，但第五窈的一举一动给了他希望。
其实他害怕的，害怕第五窈会远离自己。
一路思绪纷纷，他终于到了附近的商场，不管怎么样，他还是要让第五令的母亲看到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