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命数
第一百零九章命数
随后裴清宴不疾不徐,缓步入内。
而他尚未行至殿前,澹台湛便已出声,语调平静:“楼兰国君风雪之中赴宴,实属辛苦,本王昨夜思及诸事未尽,故而请见一叙。”
却不料裴清宴止步行礼:“王爷客气了,两国交界之事本应早议明晰,今趁盛典之后,不失为良机。”
澹台湛闻言,眼中泛起一丝讽色,随即缓缓起身,向侧边案桌行去:“既如此,便开门见山。”
“赔款之数、边界之线,朝中尚可通融,但楼兰使团久驻不归,却有扰民之嫌,再则......”
说到这他顿了顿,抬眼看向裴清宴,“阁下既为一国之君,自当知退守之道,我金国宫闱之地,并非久留之所。”
听闻此言裴清宴眉头微蹙,语气却未见波澜:“王爷若是忧我久居为扰,大可下令驱逐,但清宴身为使臣,又是楼兰国君,此行既为国事,自当慎重。”
“我所求不多,不过是确认永平一切安稳,方可放心回国。”
听到这澹台湛神情终于冷了几分:“你放心与否,关我何事?她是我金国宗亲,是本王亲自许下的永平公主,此生自有安排。”
“你若识趣,便早些归国,不必再牵她情思。”
裴清宴闻言,唇角微挑,却无半分退意。
“王爷此话,我却不能苟同。”
“凤栖鸾虽归金,实则是楼兰皇后之位,礼法未废,婚书犹在。”
“她如今受困金宫,未曾得回,不论情与义,本座皆不能弃她独自离去。”
“我不能做那负心之人。”
澹台湛眉目一沉,声线低冷:“你既说她是你楼兰皇后,可当年你送她入我金宫求和之时,可曾问过她愿不愿?”
“若真情重,为何她一封信也未回你?”
“你以为,她念你?她是怕你死的难看。”
裴清宴身子微震,却不言辩。
澹台湛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心里清楚的很,她从未把你当过丈夫。”
“她心思在何处,旁人或许看不穿,但本王……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不会回楼兰,也不会再认你这段名义。”
“她在这儿,不会再为你送命;而你,最好也莫再为她动念。”
“裴清宴,你该知道,有些事你争不得。”
殿中寂静一瞬,连香灰落地的声音都显的突兀。
裴清宴沉默片刻,终于道:“那便请王爷允我见她一面。”
“只一面。”
“若她亲口告诉我,她愿留金不再归楼兰,我便即刻启程,不带半人一物。”
澹台湛冷笑:“你还妄想着她开口送你走?”
“你该庆幸她不言不语。”
“否则,她若真愿你走,你受的住那句话?”
裴清宴神色未变,只回道:“哪怕如此,我也想亲耳听她说。”
“这一路,我未欠她,却也不想让她再欠我。”
“若我不问,便是我负了她。”
澹台湛目光如冰,片刻后冷冷开口:“既如此,本王不允。”
“她如今是金国宗亲,是昭元册封的永平公主,你若妄图再扰其清宁,便是对我金国不敬。”
“我说过她这辈子不会再回楼兰,她是我金朝人,是我宫中之人。”
语罢,他袖袍一拂,冷声喝道:“送客。”
而昭元殿门阖的那一刻,殿中终于归于死寂。
澹台湛立于窗前,望着院外檐角垂雪,指节紧扣扶手,骨节微白。
他未动,却久久未言。
裴清宴临去之言犹在耳边回荡。“哪怕如此,我也想亲耳听她说,若我不问,便是我负了她。”
这一句话,像是针一寸寸扎进他心里。
他想笑,唇角却沉沉压着,终究没能笑出来。
他知凤栖鸾心性,不轻易言情,更不会无端示弱。
可裴清宴肯冒天下之大不韪、以一国之君之身留在异国为她苦等至今,不是没来由。
她……曾为他跪请太后,也曾为他挡了无数折子,这些,他不是不知道。
只是不愿承认不愿面对,她对别人也能如此。
而她眼里看裴清宴的那一眼,太静,却太真。
比她看他时,更有温度。
他猛的抬手,将玉盏砸在几案上。
清脆一声碎响,内侍与侍卫皆心惊胆寒,却无人敢近。
他却只缓缓坐回座中,低声喃道:“凤栖鸾,你是不是……真的宁愿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