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第67章

很明显沈至说的是个女人。

全场瞬间陷入了寂静，震惊地无以言表。

这是创世CEO沈至，那个叱咤商界的巨佬，什么时候这样公开示爱过一个女人？别说示爱了，连风吹草动都不曾有过，圈子里的很多人都以为沈至一心事业，从来就不近女色。

这是第一次沈至这么在高朋满座里，毫不掩饰地表达自己对一个女人的爱意。

赵总怔然了会，很快就反应过来，笑着恭贺：“那看来沈总好事快要将近，也不知道申城哪家的千金这么有福气。”

沈至姿态稳淡松散，简单的食堂桌椅却没有丝毫遮挡那股清贵的气质，他的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边遥身上：“她不是申城人，也没有好事，最近我做了一件错误的事，正在重新追回她。”

赵总和桌上的几个总全都更加沉寂了：“......”

这世上还有创世的CEO追不到的女人？这女人怕是个仙女下凡？

一众人心里唏嘘之后，赵总还是理所应当地说：“沈总，你主动追人，不出多久，肯定就会成功。”

在他的心里，还是更加默认像沈至这样身份地位的男人要什么会没有？

还会有女人拒绝他？给他气受？怎么可能？

绝对不可能。

沈至却摇了下头：“她不一样。”

语气笃定，很了解话中指代的某人似的，他一点也没有生气话中人被赵总他们质疑的气性，甚至语调再次染上宠溺：“是我做错了一件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事，她没有一点问题，女孩是可以有气性的，这是她的权利，所以......”

“那我就再重新追她一次。”

赵总又得到了一个重要而令人惊讶的消息，就是沈至之前已经追过那个女人一次？我的天哪，那个女人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这么牢牢抓住创世CEO的心？

赵总惊叹地直摇头，都想见见这个奇女子了。

郑斐和林倩这两个知道实情的都忍不住在心里尖叫出声了，有时候不得不说，一个身份地位显赫、各方面样样出挑的男人，就是比一个哪怕样貌各方面样样出挑、但是一贫如洗的男人，说出同样表白的话，来得有杀伤力。

这就是个很现实的问题，毕竟“温饱后才能思淫”。

她两虽然不是当事人，但她们是当事人的旁观者，能看出来沈至是非常真诚的，一个男人、还是个身份地位在金字塔尖上的男人，说到这份上，确实不太容易，心里更加惋惜边遥和他了。

两人默默地把视线投到边遥身上。

很明显，那些话是对边遥的道歉、也是告白。

边遥坚硬的心有一丝溃散，神色却平淡地像个局外人，平淡地还在进食。

只是谁都不知道她捏着筷子的手紧得出了一层汗。

嗯，没什么反应。

郑斐和林倩收回了视线，沈至之后要走的路看来还有很长呢？两人莫名地幸灾乐祸起来，能实时看到外界视之为神的创世CEO苦追自家姐妹无果，是件很有意思的事。

当然了，在她们看来，沈至是很厉害，但边遥也很厉害，就该多走些路。

边遥喝完最后一口汤，视沈至的话语、深邃的视线于无物，准备开口找个借口溜了。

谁知斜对面的赵总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先开口说道：“边总，你也是女人，同为女人，你觉得沈总的这个所爱之人为什么不肯原谅他？”

边遥：“......”

郑斐和林倩差点笑出了声，还好及时抿唇控制住了。

很明显，赵总想对沈至殷勤奉承，为他排忧解难，阴差阳错，还真给他问对了人。

边遥这才不得不把视线投到沈至身上，四目相对，她从沈至的眼睛里看到了“求知欲”，他在等她回答。

边遥呼了口粗气，语气吊儿郎当、随意散漫、半真半假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沈至眼神深深地凝视她，“可是，我今生只会爱这一枝花，永远也不会再有其它人了。”

边遥对上他像旋涡般的黑眸，心缩了一下，嘴角淡笑的弧度有轻讽：“沈总，一生很长，还是不要提前说这种没有定数的话为好，免得打了自己的脸，就不好了。”

后来，边遥意外知道沈至长达15年的隐秘爱意，才知道一生的诺言并不是他的假话，那时候的她再也不敢质疑沈至的爱，却也震惊原来一个人的爱能那么深、那么重、那么漫长。

只是这都是后话了。

赵总听到她这不客气的话心都发颤，人僵住了，他是让她以同为女性的角度出谋划策、说点好话给沈总听，不是让她来惹沈总生气的。

正准备开口呵斥她，再打圆场。

谁知，沈至不仅没有生气，反倒说了一句似是而非、意味不明的话。

沈至嗓音沉磁笃定、仿若邀请：“不试试怎么知道？”

边遥，你不试试，又怎会知道？

赵总和几个其他高层彻底懵了，什么意思，怎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边遥自然知道沈至是什么意思，目光和他专注的视线相对，蹙了下眉，心情复杂地移开了视线，余光瞥到旁边赵总等人审视的目光，在心里骂了一句沈至，才随意而自然地圆了回来，同时也是带有攻击性的，“那沈总可以去问当事人，虽然我的建议是别问，问了答案也许不合沈总您的心意。”

赵总心里松了口气，他就说怎么可能嘛，还是想太多，只是边遥这桀骜不驯的性子还是得有人治，这说得像话吗？

赵总斜了边遥一眼，圆滑殷勤道：“沈总，不会的，有些话不同的人说出去会有不同的效果，像您这样的人，行万事必定都会得偿所愿。”

沈至沉沉地看着插话的赵总，语气里有隐藏的不悦：“我并非万能的。”

所以又怎会事事得偿所愿？其他的事他有把握，唯独这件，他没有丝毫的把握。

沈至抛完这句话就先行离开了，赵总显然察觉到沈至最后一句回他的话里的情绪，诚惶诚恐地跟了上去，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了？

王路安将一切看在眼里，作为当了沈至七八年的助理、手下，也算了解沈总，并不是赵总说的话惹得沈总不悦，而是他踩压边遥的行为让他不悦。

最后离席，也是因为那位边总已经吃好了，神色渐渐开始有不耐烦的情绪，想要结束这场饭局的意思很明显。

沈总这便及时止住。

一行人离开。

边遥便就没有刚刚想要离开的心了，往后靠，看着对面空了的座位，有些失神，秀眉渐渐蹙起，明明已经分手了，沈至他到底在干什么？

偏偏，边遥发现自己的情绪还真被他带着像是做了一场过山车一样，惊心动魄的。

“艹，凭什么。”边遥站起身来，烦躁地踹了下椅子腿，才含怒离开。

也不知道是在气这样不休不止的沈至，还是气自己不受控制的心脏。

*

这天过后，第二天边遥便提前去了新疆吐鲁番亲自负责‘随行者’的夏测。

原定下周，但边遥实在是想尽快离开这个熟悉之地，因为她察觉到自己的情绪受沈至影响太深，之前从未有过一个男人能这般牵制她的情绪，不理智、又不受控制。

边遥不喜欢这种感觉，所有的一切，关于事业、关于感情，她习惯握在手里的掌控，但是关于沈云铮、沈至，边遥已经失控了，也许从她见他的第一面开始，就奠定了。

只是她从未承认。

偏偏边遥还真就不信邪。

不过是个男人而已，离开了熟悉的环境，他还能引起她情绪的翻涌？

她不信。

上飞机飞往新疆之前，边遥把沈云铮的所有联系方式全部拉黑，胸腔里隐约的刺痛被边遥全数忽略，那里面边遥知道还有对沈云铮的喜欢。

对他狠心的同时也是对自己狠心，一段时间的完全断联，边遥想看清自己，也想看清沈至，更想让沈至看清他自己，也看清她。

一整个夏季，边遥都窝在吐鲁番的新能源汽车测试基地进行“随行者”的路测，测试它的高温适应性、电池热管理、空调效能及耐久性等等。

测试项目繁杂、漫长，边遥全数亲力亲为，一直都在路上，吐鲁番50摄氏度的高温，好似能把一切波涛都蒸发，让她只能把全数的注意力集中在“随行者上”，只关心“随行者”的高温续航与常温续航相比、衰减率是多少、包括空调制冷对电耗的影响，以及高温情况下连续快充的电池温度控制、功率是否稳定，方方面面，边遥全然专注投入其中。

沈云铮、沈至这个人好似真的完全消失在了她的生命里，只是，夜晚，闲暇时和团队的工程师们一起吃晚饭时，却偶尔还是能听到那四个字“沈至沈总”，熟悉又陌生。

那些她不想知道的消息，自是有人送入她的耳朵，从他收购濒临破产的半导体企业，把它带到行业前端，市值翻了千倍的传奇事迹，到他以退为进辞任创世CEO让董事会自己认清沈怀政的能力界限，再到他回归创世，收购启行，很雷厉风行的收拾好前任CEO留下的烂摊子，每一步都是一个成功商人的极致典范、有手段、有能力，又像是充满了运筹帷幄、凌空一切的算计。

众人欣赏、赞叹的同时也是有遥不可及、深不可测的畏惧的。

一个还没见过沈至的人好奇地问边遥：“边工，我光听沈总这些传奇事迹，都觉得沈总绝对是个很凌厉的企业领导人了，当然不是说凌厉不好啊，只是让人油然而生一种不敢近观的敬畏。”

边遥眼神飘忽，脑海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没立即回话。

另外一个工程师抢答了：“确实是很有气势的一个人，但你绝对想不到这样一个人才29岁，还有一副非常出色的外表，只是这些和沈总的能力、地位相比，反倒没那么显眼。”

那人惊得嘴巴都快合不上了，“29岁？我的天，别人的29岁已经是一家500强企业的CEO，我的29岁还在为博士论文选题、薅完了头发。”

“至少你的32岁还不差，头发还有一些，没如期薅完。”

众人大笑。

边遥却笑不出来，默默起身离席，走出民宿院落，靠在外面的墙上，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