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花灯被绑(八)
她急忙跑去开了门,却见到伙房赵叔端着鱼汤站在门口。
“赵叔,这么晚了还记得熬鱼汤给小女,真是太麻烦了。”她站在门口一侧,引他走了进来。
赵叔疯狂摇了摇头,把手中的鱼汤递给他:“今日王正不在,平日里都是看他来伙房熬,今日他特意嘱咐我熬汤给你补身体。”
“那个小馋猫在不在,他整日跟在我屁股后头要点心吃呢。”他拿起肩膀上的白色毛巾擦了把脸,笑眯眯向里面张望着。
“赵爷爷,我在呢,”皇太子听到他的声音,快速跳下椅子乐颠颠跑了过来,“赵爷爷,今日有没有点心吃?”
赵叔见到乖乖的皇太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颤巍巍从兜里摸出一个精巧的盒子递到了他手上。
“太子您猜猜里面装的是什么?”
皇太子打开木质的锦盒,突然一蹦三尺高,“是糖,赵爷爷最疼我了,”说完他用力勾住正猫着腰逗他的赵叔,吧嗒一声亲到了他的脸颊之上。
伙房赵叔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他瞳孔瞬间放大,脸通红,像是被电到一般蹦跳着向后退了好几步。
江诗婉见他们一老一小互动甚是觉得有趣,被逗得忍俊不禁。
伙房赵叔颤颤巍巍,神色激动喃喃自语:“我竟然被当今的太子亲了?太不可思议了。”
“太子他不光和老夫一起去后院钓鱼,还主动亲了我。”他像是做梦一般,抚摸着被亲的脸颊大发感慨。
她被逗得咯咯直笑,捂住嘴巴笑得浑身颤抖。眼前的赵叔如今孤身一人,倚靠着在大理寺为所有成员做饭而活,他的亲人在十年前那场水患之中全部丧生,包括他的儿子,儿媳和小孙女。
“如果我的小孙女还在世的话,估计也有太子这么大了呢。”
伙房赵叔的话令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她突然有些愧疚地低下了头,“不好意思赵叔,是小女的父亲害得你没了亲人。”
“没有的事,”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太子的身上,听到她的话便依依不舍收回目光,“江录事,你不要内疚,不关你父亲的事,你的事老夫也都听说了,其实在这场意外当中,你应该是最难过的。”
江诗婉眼眶微红,这么多年她遭受了太多的误解、耻笑、怒骂,这样的话还是头一次听到。
“哎,对了,江姑娘,我来这里之前,见到大门口站着个奇怪的人,他一直往里面张望,但是没有进来,你要不要过去看一看,没准是有冤情的人吧。”伙房赵叔适当地转移了话题,把刚刚见到的奇怪之事告知了她。
她与伙房赵叔一同向大理寺门口走去,只见一个孤独的身影蜷缩在大理寺门口对面的墙角之处,他双手交叉在一起蹲在那里目不转睛向里面张望着。
夜色太浓,江诗婉分辨不清那个人的长相,只能大概看到个轮廓,知晓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她走到门口,刚要和他打招呼,便见他急忙站了起来,慌里慌张向漆黑的巷子里跑去。路边的灯影拉长他的身影,他走到路口尽头,便是华灯初上繁华热闹的晚市,一转眼他便消失不见。
江诗婉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刚要开口和他打招呼便见他迅速离开。
“这人在大理寺门口出现好几次了,见到寺里的人和他打招呼便迅速离开,也不知晓他在等待着什么。”赵叔见他又逃了,于是向她解释道。“没事,这次没有遇到他,等明日这个时间他还会来的。”说完他缓缓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江诗婉觉得有些奇怪,但又想不出哪里奇怪,只好缓缓放下手向自己的寝室走去。
待她回到寝室,只见皇太子已经躺到她的床榻之上睡着了,桌上盒里的糖果已经全被他吃完了,甚至她已经听到了他均匀的打呼声。江诗婉苦笑一声,走到桌前整理着散落在桌上地上的糖果纸。
做完这一切后,她又为太子小心翼翼盖好被子,然后熄了烛火,来到了厅堂。
她边等着司遥的身影,边从怀里拿出那个手札徐徐展开,仔细研究着里面的内容。父亲的字迹铺面而来,里面的内容竟然关于刑部侍郎刘耀威。原来刘耀威因水患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当年他泡在水里两天两夜几乎失去了求生的欲望,恰好遇到了前来抗洪的父亲,父亲不仅亲自下水救下了他,还承诺如若没有去处,可以提供他一份工作一个安身的场所。
江诗婉反复摩挲着纸张,心情也是异常激动,看来绑架自己到刑部天牢与此人脱不了干系。不过他为何要恩将仇报呢?这于理说不通啊,还是等司遥前来再说吧,毕竟他今日带着大理寺的破案小队也是为了查清此事。
望着窗外大理寺院子里昏黄的灯光,她的心情异常沉重。皇太子已经在这里好些时日了,花灯节被绑架一案正如火如荼进行着,她隐约觉得绑架背后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回想着在天牢里受到的重刑,她的心一阵阵揪着疼。
他的父亲在临死之前到底经历了多少酷刑与折磨,她仅仅在那里待了两日便感觉生不如死,父亲被关那么久定是备受煎熬,毫无希望。
江诗婉手里紧紧攥着这手札,眼泪滴落到上面晕染了一大片清晰的字迹,她缓缓趴在手札之上,轻轻啜泣,不知过了多久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被一阵尖锐凄惨的声音吵醒,迷糊中赶紧坐直了身体寻找着声音的来源,惨叫越来越凄惨,皇太子突然坐了起来,迷糊着双眼边哭边大声惨叫。江诗婉赶紧疾步走到他面前。
她赶紧拍了拍迷糊之中的皇太子刘昭,只是不管她如何努力,他依旧沉浸在梦魇之中无法醒来。此时恰好司遥推门而入,见到挣扎中的皇太子也急忙奔了过来。
“刘昭应该是做了噩梦。”江诗婉眉头紧锁,耐心解释道。
“以往在东宫也出现过这种情况吗?”他赶紧抱过年仅九岁的太子,双手轻轻拍着他的臂膀,边拍边在他耳边耐心呼唤着他的乳名,“昭儿,是老师,老师在,不怕。”
江诗婉慌张站了起来,把桌上的烛台往床榻之处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