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永绥吉劭16
韶一安挠了挠凌乱的头发：“我管不了他，再说了你跪那么久，菩萨都没反应，有没有可能菩萨不想庇护你。”
杨家莺闻言，抬头看了眼菩萨金身像，慈眉目善的菩萨此刻暴戾恣睢，双目瞪的宛如家里新换的灯泡，就差没从莲花座上下来赶人。
“菩萨在生气呢。”她走到供桌前，弯眼看着黑猫，露出虎牙尖，“跟我回家吧。”
郁沅甩着尾巴，仍旧没动弹。
林静仪惊了：“菩萨为什么生气？不对，你怎么知道菩萨生气的？”
杨家莺歪了歪头，理所当然道：“你们一群人在它的地盘里，不带供品不上香，还不尊重它，它当然生气。”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都是一个村里出来的，怎么人与人之间的差距那么大。
阿哥记忆力不好，没礼貌，他的同学们怎么也这样。
出去上大学不会被骗吗？
林静仪顷刻间明白自己的祈求为什么没有用了，她从存放香烛的柜子里，找了一把香，用火烛点燃，双手高举过眉，朝着金身像深深地鞠了三躬，然后把香插进香炉内，重新跪到蒲团，开始祈求。
杨家莺看了半天，觉得小胖妞的阿姐也该去看医生了。
她朝黑猫招了招手：“快来。”
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她能感觉到菩萨越来越生气了。
郁沅与杨家莺对视了一会儿，仿佛下定某种决心，转身从供桌跳上莲花宝座，顺着金身像一路爬到菩萨的脑袋，然后坐下了。
空气安静了一瞬。
下一刻，大殿遽然卷起邪风，烛火在风中明明灭灭，火光被无限拉长，倒映于墙面的影子似地狱爬出来的厉鬼，伸着手，在墙里扭曲尖叫。
浓重的香火弥漫，烟气铺盖天地的包围殿内的几人。
郁沅爪子死死抠住金身像，尖利的金属刮声持续响起。
“卧槽，你们干啥了？”韶一安在狂风里抱住柱子，整个人被吹得近乎要飞出去。
林静仪则是躲进了供桌底下，勉强安稳：“你的猫，跑菩萨头顶拉屎，换你，你发不发飙。”
“啊？拉屎？”韶一安瞳孔地震。
狂风没波及杨家莺，她站在风暴最中央，仰头看着巨大的佛母金身像。
它真的很生气，拖着明灯的八只手齐齐朝头顶伸去，企图抓住黑猫。
金身像很光滑，没什么能钩住的地方，黑猫在晃动之下，近乎要摔下来，全身的毛炸开，偶尔发出恐吓的哈气声。
佛母的手碰到了黑猫的尾巴。
“他是我的。”
杨家莺面无表情道。
金色的铜手顿在空中，似乎在权衡利弊，三秒后掌心内明灯掉落，五指张开，朝黑猫猛地拍下，黑猫反应迅速地跳上铜手臂，一路跑跳，又跃到了佛母的肩膀上。
杨家莺有点儿恼了，她虽然不理解杨喵为什么要去菩萨的脑袋，但杨喵小小一只，跟后山那些奇形怪状的动物不一样。
他想看就看。
菩萨有点儿不知好歹。
她动用天赋能力，腰身以下黑雾翻滚蔓延，两条漆黑触手挥舞，直扑金身像的脑袋，密布其上的眼睛同时高频率转动、眨眼。
与此同时，杨家莺的左脸裂开了一条细小的缝隙，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杨喵，下来。”
郁沅跑跳的动作停了一瞬，金色猫瞳看向底下的杨家莺，对上视线的一瞬，大脑仿佛被重锤狠狠敲击，泛起剧烈轰鸣，继而是无数的呢喃，密密麻麻似一万根针同时扎进大脑深处。
他眼前一黑，身形从空中坠落。
被一双小手接住。
黑猫比想象中的要重非常多，杨家莺手臂差点被砸断，她将触手收回来，一起托住黑猫。
烛火在狂风中全部熄灭，整个大殿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我会帮他赔罪。”杨家莺平静的嗓音响起，“他小小一只，赔不了罪。”
狂风渐渐平息。
杨家莺没解除天赋能力，她周身的黑雾再度扩大，又一条触手从里面伸出，自空中挥下，“哐当”一声，金属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她微抬着头，声音冰冷：“你刚刚碰它的尾巴了，我说过，它是我的东西，别人的东西不能碰，没人教过你吗。”
回应她的是无限的安静。
杨家莺报复完菩萨，猫也找到了，就想回家，然而整个大殿黑的她什么也看不见：“小胖妞的阿姐，能麻烦你按一下墙上的灯吗？”
林静仪缩在供桌下面，不敢往外爬，又不敢拒绝诡怪的请求，委婉道：“我脚受伤了，来佛祠就是为了祈求菩萨庇护的。”
言外之意，她行动不方便。
杨家莺想起来了，小胖妞的阿姐脑子不好。
她转而想拜托另一个阿哥，“呲呲”白炽灯的光遽然亮起，失去烛火的橘黄色光源后，覆盖在大殿内莫名的诡谲感也一起消失。
佛母盘坐于莲花宝座，原本微垂的双目此刻紧闭，姿态各异的八条手臂，少了两盏明灯，其中一条手肘处有明显的断裂痕迹。
韶一安站在大殿门口，手搭在门侧边的开关上，一头靓丽的银灰色短发像被屁崩过，他看着杨家莺怀里失去意识的黑猫：“小妹妹，这猫是我家的。”
杨家莺收紧手臂，好不容易缓和的神情冷下：“撒谎，村里所有动物异变，杨喵是从村外跑来的猫。”
她盯着韶一安：“他答应过跟我回家，是我的。”
韶一安下意识想跟她对视，宁云的尖叫却骤然炸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到了存放杂物的柜子里，此时连滚带爬地冲出来。
躲到韶一安的身后，瑟瑟发抖：“那个人不见了，他本来挂在横梁上，但他不见了，有危险，我感应到有危险要降临了，我要离开这里。”
林静仪听见这话，赶紧从桌子底下钻出来，身形敏捷的完全看不出脚上有伤，她道：“宁云在这方面的判断从没出过错，刚才她说的不是幻觉，是异象，我们看不见的异象。”
幻觉虚假无法伤人，但异象真实，容易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韶一安敛着神情，没动弹：“她得把猫还我。”
林静仪急了：“一只猫而已，通关了你去宠物店买十只八只不行吗，非要犟副本里的猫干什么？”
“不一样。”那是他兄弟。
韶一安烦躁地抓头发，告诉林静仪诡怪手里抱着的猫是郁沅，信不信是一回事，郁沅的天赋能力曝光又是一回事。
现实里，那群挨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