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第 99 章
秦苑进屋的时候,螭离已经醒来了。他看起来睡意全无,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上,似乎是因为无聊,一动不动地望着前方愣神。
直到开门声传来,他才缓缓转过头来。发现来的是秦苑后又有些心虚地将双手藏于被中。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想装睡,不过来不及只得放弃了。
如果不是他的动静这么大的话,秦苑是不会注意到他的这些小动作的。他到底在心虚什么?带着些许困惑,慢慢走到螭离的床边,她在床沿坐下,问了问螭离的身体状况。
“比起昨天好很多了。”螭离用有点沙哑的声音回道。
秦苑一直盯着他的表情变化,螭离本来想要看看秦苑,但是又被她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慌,只得不停地将视线飘向别处。
一看就是在撒谎。
“你刚才在看什么呢?”为了让螭离放轻松,秦苑只得先问点别的,于是便想起她进来时看见螭离发呆的模样。
螭离如实回答:“没有事情可以做,只能这样打发时间。”
其实这个习惯螭离一直都有,神界几乎没有时间概念,尤其是在秦苑不在的那五百年,日子特别煎熬,螭离时常会望着窗户一望就是几个时辰。
秦苑:“你既然好了,醒来了怎么不自己下床?”他方才为什么匆匆忙忙地将自己的手藏在被中,难道是因为他的手上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吗?
螭离摇了摇头:“不想下。”
秦苑又问:“你的手一直捂在被中不热吗?”
螭离依旧摇了摇头,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解释了。秦苑发现和现在的他沟通好像有些困难,难道失去信仰的神脑子还会变得不好吗?
看着他有些冷淡的模样,秦苑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她昨夜可是一整晚都没有休息,到他面前还碰了一脸灰,起身就准备要走:“你跟不跟我说实话,不说我就走了。”
见秦苑转身要走,螭离的视线盯着她缓缓起身的声音,终究忍住没有站起身,他的声音有些不自然:“我说的都是实话。”
秦苑已经远离了床榻两三步,她走的很慢,背对着螭离:“我走了,以后再也不来看你了。”
“以后再也不来了?”
“对,以后也都不来了。”秦苑又重复了一遍,希望他能够回心转意。
“为什么?”
“你太让我失望了。”秦苑叹了一口气,这次不是装的,而是真情实感的叹气。
半晌,才从另一边传来螭离的道歉声:“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又不肯说实话。”秦苑已经走到门边,准备离开了。她的手还没碰到门,就听到身后发出下床的动静。再次转过身时,螭离已经满脸愧疚地站在了她身后两步左右的位置。
秦苑快速地打量了一眼他,发现和昨天确实没什么两样。但是当她的目光往下移的时候,才看到他的双手有些泛白。不是那种病态的苍白,而是一种快要消失的白色。秦苑顿时懂了:单纯地打砸穷舜的道观确实是一个下下策,并不能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看来想要真正挽救螭离,唯有从根本转变人们心中对他的看法。
怪不得他刚才慌慌张张不敢下床,原来是这么回事。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也许是觉得秦苑进去的时间太长,白鹤心中的好奇心又燃起了。
为他们开了门后,贺良和白鹤都挤进了这间小小的屋子。一个本就不大的房子硬塞下四个人,还是有些拥挤的。要是早知道会来这么多人,秦苑选择住在原先那个山洞里,至少那里更宽敞一些。
偏偏白鹤那家伙不懂什么叫做拥堵,几乎是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乱窜起来。不过他不是有意乱窜的,而是因为他独到的观察能力,一眼便发现了鹊山神君的手变得有些奇怪。他再傻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往日相处的画面顿时涌上脑海,鹊山神君虽然平日待他刻薄了些,但白鹤始终不会忘记他的恩情。他再也顾不上其他种种,泪顿时如断线珍珠般涌了下来,一边哭一边朝螭离扑去。
换做平时,螭离准会把白鹤推得三尺远,只可惜他现在全身上下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只得用满是怨念的眼神瞥向他。而白鹤浑然不在意这些,仍旧抓着他的手臂死命哭泣。
因为白鹤的这番引人注目的举动,贺良的视线也聚焦到了螭离的双手上,很快也发现了他的异样。
他心中的想法和秦苑一样,明白了只是打砸道观的话,对螭离的状况不会有任何改善。
随后他又想起自己上辈子不乏利用流言制造精怪,说难听点,他最擅长之事便是煽动人心。若是他与去山海师一起联手,说不定能找到破局的办法。只是不知为何,当贺良回想起上辈子的事情,心中多了一丝莫名的悲戚。
不过很快这念头便被大哭的白鹤给打断了,他不吐不快之心瞬间大过了心中的那抹悲戚。他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泪如雨下的白鹤,异乎冷静地发表了自己内心的感想:“这人还没死,你就哭的跟送丧一样,到时候别真的把人给送走了。”
此言一出,白鹤大为惊骇,又凝眉思考了一会,似乎是觉得贺良说的很有道理,果然止住了大哭,转而变为低低的抽泣声,直到化为无声的哽咽。
虽然秦苑的内心有些认同贺良的说法,但总觉得他这话有些不合时宜。不过贺良这话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止住了那让人听了能两耳生疮的哭泣。看出螭离不喜欢白鹤挨他那么近,于是上前将白鹤从螭离身上扒开。
白鹤哭过之后就开始焦头烂额地想办法,想了一阵子之后觉得自己的脑子实在是不够用,又转头向众人求助:“难道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我虽然能够以我的笔力将流言传播成真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