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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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宇没有想到,孟京阳这几天一心扑在工作上是为了挤出时间来陪她“休婚假”。惊喜之余,她又有些疑惑。
“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她的口吻里含着一丝责怪的意味,孟京阳迟了一秒,才告诉她:“说早了怕请不下来假,让你白等一场。”
其实打一开始根本就请不下来,团里那边儿忙的没法批。孟京阳也没过多提要求,没日没夜地赶着时间干完了手头所有的工作,才又去向团长劳仲辉打的申请,这次顺利得到了批准。
聂宇听了他的解释,心跳稍稍加速。
其实并不能全怪孟京阳瞒着。他们两个都没料到,原来她是如此地期盼着他。
果不其然,孟京阳的眼神微微变了。俩人牵手回了楼上房间,关上门后聂宇刚要细问,就被人抵在了门上。“始作俑者”低下了头,攫住了她的唇。
这一回受情绪蛊惑,俩人都很激动,大有停不下来之势。但这毕竟还是大白天,又是在孟家,孟京阳极力让自己冷静了下来,拥住了聂宇。
“这回有进步。”孟京阳在她头顶上方说道,声音有些低哑。
聂宇在他怀里喘了喘,说:“我天天游泳,肺活量一直很好呢……”
孟京阳忍不住笑了,过了会儿问她:“有没有想去的地方?这次你来定。”
聂宇认真想了想,最后得出的答案是:“照山。”
孟京阳听了有些意外,他松开她,看着她问:“你确定?照山去年不是去过了?”
“但我没有好好玩儿过,因为心里一直有事。”聂宇说,“听说照山很美的,但我现在回想起来记不得多少风景。那还是我长那么大头一次外出游玩儿,却有很多遗憾。”
“也行。”孟京阳想了想说,“旧地重游是会别有一番风味,不过还是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下,然后我们订票出发。”
“旧地重游也不是因为你哈,别想多。”
聂宇似笑非笑道,似乎是有点儿过分嘚瑟了。孟京阳瞥她一眼,却也是笑笑没说话,只抬手捏了捏她的脸。
俩人就这么腻歪片刻,然后下楼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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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了一天之后,聂宇还是想去照山。当然不排除一部分原因是她去过和了解过的地方不多,所以选择便不多。孟京阳尊重她的意愿,立刻就订了去往照山的机票。
一听说是坐飞机前往,聂宇顿时生出了怯意,怕又晕机。但若是换做其他交通工具前往,耽搁在路上的时间又太多太多,于是聂宇鼓起勇气,打算再尝试一次。
两人又用了一天的时间收拾行李,然后在第二天上午出发去了机场。未免晕机,孟京阳给她带了几个橘子和几片晕车药在包里,聂宇虽有心理准备,但一张脸还是紧张到煞白,孟京阳只得安慰她,让她上了飞机就枕着自己的肩膀开睡。
聂宇心想哪那么容易就睡得着呢,但落座之后,她还是靠住了孟京阳,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待飞机进入平稳飞行之后,她真的坠入梦乡了。就这么一路睡到了照山所在的江市,直到飞机安全降落时,她才在轻微的颠簸中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时,聂宇犹有些懵,头发都睡散了。但她并不觉得有任何难受的地方,甚至因为没吃东西还感到饥饿。聂宇的心情很好,她解开安全带站起身,差点儿撞到了头。
孟京阳瞧着她笑,抬手将她扎头发的头绳捋了下来,一头乌发的长发瞬间柔顺地滑了下来。聂宇微微有些受惊的样子,一把抓住头发,双眼圆睁地瞪他一眼。
“再坐一会儿,不着急下。”孟京阳拉着她的手,看了看不断从身侧经过的人群说,“照山那边有车过来接,我们慢慢来。”
“好。”
聂宇应一声,复又在他身边坐下。两人一直等到飞机上的人差不多都走光,才从容起身,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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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是取行李和出站。
八月末的江市平均温度在二十多度左右,再加上昨天才结束了缠绵多日的雨季,是以刚下飞机的时候聂宇还感觉有些冷。孟京阳随行带了件长袖外套,直接披在了她身上。
两人一起去转盘前取行李,在等待的功夫,聂宇低声纳闷:“这一次感觉没怎么晕呢,睡得也不错,这说明我本身应该不晕机的。那上回是怎么回事?”
“心理原因。”孟京阳说,“上一回你登上飞机的时候,整个人应该是慌的。”
“……”聂宇觉得他神了,怎么能猜的那么准。
“那这一回,我是脱胎换骨喽。”
聂宇仰头看他,孟京阳垂眸对上她明亮的视线,忽地低一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了下。聂宇受惊不小,扫视了一下周围,见没人在往这边看,才略略放心了。她轻捏了一下孟京阳的手,脸颊上浮现两抹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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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站之后,前来接机的人顺利与他们碰头,一行人简单寒暄之后,直接从机场出发前往照山。
这一路过去,大概又要两个多钟头的时间,聂宇睡饱了精神充足,便神清气爽地欣赏着窗外的街景和山景。到进入照山之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有两盏大灯照亮前路。聂宇看了一会儿便觉得疲惫,孟京阳顺势将她拥入怀里,让她歇一歇。
在抵达疗养院之后,又是一番灯火通明的景象。两人重新打起了精神,辨认着一些熟悉的建筑,低声交谈。司机在前面徐徐地开着车,不一会儿就抵达了招待所楼下。
因为现时不是疗养旺季,照山的大多数住处都空着,孟京阳直接入住一号别墅群也没问题。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这栋高及五层的招待所,低调又方便。
司机帮他们将行李送到楼上,又把车钥匙留下后,告辞离开。聂宇打开房门进去,四处打量一番后,发现了一点端倪。
“这跟你去年住的那间有点儿像诶,是不是同一个房型?”
孟京阳快速地扫视一圈,说:“应该是的,去年我住三楼东,今年住三楼西。”
聂宇的表情顿时有些一言难尽。虽说她想旧地重游,但没必要什么都再来一遍吧,她去年在那个房间的回忆可不太美好。
聂宇没说话了,埋头放行李,孟京阳见状,笑一笑说:“要不要换个房间?这是他们安排的,我也不知情。”
“算了。”
聂宇说,看表情是在努力地跟这个房间和解,让自己不要太在意。
孟京阳被她逗乐了,又说:“其实寓意也不错。”他转过身,抬手将房门关住,悠悠道,“这回你再想溜,可是门也没有了。”
“……”
聂宇倏地转身看他,没多久就憋不住,笑了。
“你这个人,真记仇。”她嘟囔着,声音早已经黏糊了。至于那点儿不快,此时已被抛到九霄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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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一天的舟车劳顿,当晚两人没安排任何行程,简单地吃过晚饭之后,就回房间休息了。
这一夜可说是睡得极好,第二天两人一早起来,就打算去附近逛一逛。
然而一通电话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孟京阳挂下听筒后,有些无奈地告诉聂宇:“我有个朋友也来照山了,想见一见我们。”
此友正是应烽。
他一直在秦城军区工作,前段时间忙着演习没空去参加他和聂宇的仪式,这次得知他们来照山,他硬是请了几天假来这会儿跟他们汇合,要见一见孟京阳的老婆。
聂宇当然觉得有些意外,停了几秒,她问:“他要在这儿待几天,要一直跟我们一起吗?”
“那不可能。”孟京阳说,“一天就够了,剩下的时间让他自个儿找乐子打发去。”
那还成。
聂宇迅速接受了这个变动,在回房去换衣服的时候,她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问孟京阳:“孟先生,你有那个需要吗?在你朋友面前,给你涨下脸。”
聂宇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稍稍有些变化,孟京阳从她流转的眼波间,竟捕捉到了一丝魅惑。他先是失笑,然后又一挑眉,反问她:“又有什么歪招?”
“你就说你需不需要。”聂宇忍着,让自己不要破功。
对应烽呢,当然没有这个必要。但对他自己,孟京阳觉得可以有。
“可以期待下。”
孟京阳说,聂宇立马就笑了,丢下一句“等着”,回屋去梳妆打扮了。
孟京阳就是就乖乖等着了,直到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聂宇终于从房间里出来了,他略一抬眸,目光就定在了那里。
说真的,聂宇是最近这两个月才考试练化妆,手生得很。所以虽然嘴上说着要“涨脸”,实际化出来的也是淡妆,除了重要部位着重点缀下,其他地方都没怎么动。
但妙也就妙在这里,娥眉淡扫,长睫轻描,红唇潋滟,浓妆搭着淡抹,竟将她最惊艳的地方都给衬托出来了,如此打扮再配上一身白色长裙——孟京阳向来都知道聂宇漂亮,却不知道她还能美成这样,当即心情就有些复杂。
“澄澄。”孟京阳站起来,说,“我谢谢你,把我的脸面看的这样重。”
“???”
聂宇原本就有些忐忑,听到这话更有些不安了,她走到客厅的一面镜子前照了照,回过头问孟京阳:“太隆重了些吗?我也没下重手啊……”
后半句是嘀咕给自己听的。
孟京阳不由笑了,走上前只手搭在她的腰上,从镜中与她两两相望。没多久,他将她转过来,低下头想吻她。
聂宇及时拦住了他:“妆要弄乱了……”
她甚至还在笑。孟京阳叹息一声,说:“太漂亮了傻姑娘,但就这样吧。”他说,“我看着也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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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烽再一次见到聂宇的时候,很是吃了一惊,他感觉面前这个姑娘跟上一回见到时已经完全不同。
“变化很大啊。”应烽笑着,神情颇为惊异。
聂宇下意识想问自己以前是什么样,忽然想起某人曾经那一句很不客气的排比和比喻,瞬间掐灭了这个念头,只微微礼貌一笑。
孟京阳似是毫无所觉,待应烽看过来的时候,俩人握一握手,他问:“什么时候过来的?”
“今早上啊。到了就来找你,怎么样,够哥们吧?”
应烽冲他挤一挤眉,孟京阳不以为意道:“也没必要这么着急,什么时候见不是见?”
“那可不一样。”应烽哼哼一声,“见你是不用挑时候,但见嫂子可不行。”
这声“嫂子”,称呼的自然是聂宇。她还是头一回被这么叫,赧然的同时觉得有些新鲜。
孟京阳仿佛也有被取悦道,终于说:“走吧,找个地方慢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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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出了疗养院,驱车去了附近的一个景点。但他们的目的并不是去看风景,而是意在景点旁的一个山涧小院,那里供应的有山中采来的新茶和当地的特色美食,是很多来照山的人必须光顾的一处。这原本也是聂宇和孟京阳今天上午的安排,此时多了个应烽也并无不便。
停稳车子后,一行人进了院里,在特设的茶座里要了个能看见山景的位置。聂宇兴致勃勃地坐下来,看见对面被云雾遮面的缥缈山景,只觉得心旷神怡。
“风景真好。”她微笑感叹。
“想喝点什么?”
孟京阳也是一笑,将店家递过来的菜单先给了她。
“都可以。”聂宇说,“不是说有特色新茶嘛,尝尝那个好了。”
“行。”
孟京阳又示意应烽,这回多少有些敷衍了。应烽假意不满,招手要了两瓶白酒,准备把孟京阳灌醉。
可无论是他还是那点儿酒,孟京阳都没放在眼里。
“自个儿来的?”孟京阳问,见他点点头,他又说,“那你还是克制点,喝醉了没人管你。”
嘿!这是来他这个孤家寡人这里显摆来了是吧!
应烽本来还想开开这俩人的玩笑,打听打听他们到底是怎么在一起的。但许是现在的聂宇给人的感觉比一年前更有范儿,反倒让他不好意思开口了。于是只好聊其他,反正二十多年的老友了,多的是可聊的东西。
聂宇也是通过孟京阳的介绍和两人的聊天内容真正了解了他们的关系。俩人是发小,打小在一个院儿长大,但那个院儿不是现在这个干休所大院,而是孟京阳的亲生父亲孟锐和曾经所在的国防科工大院。也就是说,应烽的父亲和孟京阳的父亲是同事,而他和孟京阳则是发小加校友的关系,两人是同一所军校毕业。
“那你怎么分配到秦城了,没回燕城来?”
聂宇尝一口店家送的黄桃后问道,甜的眼眸微亮。
“这,我能说么?”应烽一挑眉,看向孟京阳。
“你随意,反正丢人的不是我。”孟京阳喝一口茶,无所谓地表示道。
应烽只得叹一口气,说:“当时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她家是秦城的,所以我就想方设法分到了那儿。结果才三个月,仅仅三个月,她就跟别人跑了,说我天天在部队里忙出不来,无法满足她的情感需求。所以说小聂啊,我得谢谢你收了咱孟参谋长,为人民军队排忧解难。你看我,到现在组织还在为我操心呢。”
“……”
聂宇差点儿被桃噎着,缓过来后捂着嘴不住笑。
“你要是不当兵了就去说相声吧,肯定天天满座。”至于他的悲惨情史,因为这人过于搞笑,一点儿也让人同情不起来。
“别被他骗了,这厮也就一张嘴。”
孟京阳也笑看着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