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边缘地带

十年前，正是异能者与普通人的关系最僵化的时候。

高度发达的科技逐渐取代了部分异能者的工作，异能公会的福利又无法覆盖所有失业者的生计，因而这些身怀异能却无所束缚的人成了社会的不稳定分子。

受其侵扰的普通人群情激愤，甚至有人向联邦提出了彻底消灭异能者的请求。这进一步加剧了失业异能者的不满，异能滥用导致的社会治安事件频频发生。

在这种社会背景下，城市供能站此类冲突大概经常出现。

还是问到了地址，楚拾昔过来找步仪商议：“那边有抗议，不知道跟后面的灾难有没有关系……要去看看吗？”

“当然，”步仪点了点头，在楚拾昔打算找个地方放法阵时突然道，“不过在此之前，先告诉我一件事。你要着重调查哪一方？”

“嗯？”

“你的调查应该不是空穴来风。既然如此，现在大概已经有猜想了，去调查只是为了验证。”步仪看着他道，“现在告诉我，我能更好地安排接下来的行动。”

楚拾昔：“等一下，可是你也有所属势力，我直接告诉你真的没问题？”

按之前步仪试探楚拾昔的说辞，她现在是异能公会安插在晨昏里的眼线，自身就有牵扯，不适合全然托付。

步仪自然没忘，但也懒得打补丁了：“按照我的所属势力，我还应该立刻制服你带回去呢。”

“……甚至都不解释一下吗！？”

比起以前几乎焊在脸上的微笑，楚拾昔今天的表情丰富了许多。

这时，步仪想起自己目前只有一个空气实体化的异能，而且曜霓市市中心的异变种不知为何都蛰伏起来了，没法给她提供掩护。

步仪潜意识里总是维持上辈子的作风，但以目前的情况，要是真打起来，她未必能压制楚拾昔。

或许还是温和一点好。

步仪：“跟我说说吧。两个人调查总比一个人效率高。”

楚拾昔：这，威胁吗这是。

“……公会。我怀疑公会。”深吸一口气，他还是说出了实情，“但也只是怀疑而已，我还没有实际上的证据。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安排接下来的行动？”

果然是公会吗。

能导致整个城市的毁灭，一般人往往会怀疑像隋氏这样的财团。而公会相对势单力薄，再加上对外一直是无私奉献的形象，常常是半隐身状态。

这个结果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步仪道，“现在先带我过去。”

异能有强弱，并不是所有异能者都能带别人过法阵。但楚拾昔倒也没藏拙，大大方方地请步仪一同站上法阵。

定向法阵的目的地未必精准，步仪做好了落地后现找供能站的准备。结果一睁眼，供能站就在眼前，理论上应当被炸得差不多了，但这栋建筑居然还在。

暂时没管这不合常理的事，步仪不吝赞赏楚拾昔的传送技术：“厉害。”

楚拾昔：“……谢谢。”

仔细看去，这里的投影人跟刚才又不一样。刚才的人看起来跟正常人基本没什么差别，而这边的投影人更像是意识流里的形象，不走也不动，只一个个痛苦地缩成一团，嘴巴一张一合似乎说着什么。

“城市供能站最先爆炸，他们应该是首当其冲的一批人。”

步仪环顾四周，只能看到一闪一闪的投影人和不知为何完好的建筑。依然没有异变种，大概是出于未知原因蛰伏起来了。

“其实我一直在好奇这些投影人究竟是什么原理。”步仪道，“它们是由投影设备生成的，理论上只是影像，但为什么刚才广场上的人会对我们做出反应？”

楚拾昔平淡道：“也许是觉醒了自我意识吧。”

“那这里的投影人为什么没有觉醒？”步仪说着，弯腰挥了挥手，手掌在一个投影人身上穿过，对方没有任何反应，“不管这个机制具体是什么，它的稳定性过于差了，不好入手。”

她原本想从投影人身上下手，也就是从他们口中套取信息，还为此编了几个身份以供选择。现在看来，这条路走不通了。

不过俗话说得好，上天关上一扇门就会打开一扇窗。步仪看向完好无损的城市供能站，若有所思。

“楚拾昔，你怕危房吗？”

听者一愣，转头看向依然屹立的城市供能站。理论上十年前就该被炸得粉碎的建筑像是被胶水粘了起来，外墙上的裂纹清晰可见，整个建筑看上去宛如脆弱的蛋壳。

他侧头问道：“我们要进去？”

步仪避而不答：“我记得你公开的异能是快速自愈和肢体再生。”

“嗯，”顿了顿，楚拾昔低下头去，睫毛下深紫色的双眼微微闪烁，“但是很疼……”

“也就是说，不会轻易死掉吗？”

“……”楚拾昔不得已收敛起泫然欲泣的样子，老老实实地回答，“从结果上看是这样。”

他似是还有些不死心，眼神有些控诉地追着步仪，但后者只是沉思道：“那我们进去吧。”

楚拾昔死不了，保护他的任务不会失败；她自己能空气实体化，就算建筑倒塌也能抗一阵。两个人都没有生命危险，计划可行。

“怎么了？”步仪有些疑惑地看向许久未回话的楚拾昔。

“……没事。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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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渊市。秩序署总部。

“本次例会到此结束。”

曜霓市的灾害过后，各城市秩序署的得到了史诗级加强，尤其是临近曜霓市的银渊市。哪怕只是一间容纳五十人的会议室，也修得实用性与美观性二者兼得。

光滑的银钢墙壁与天花板上，是手工制作的彩绘，描绘了秩序署多次击退异变种袭击的英姿。狰狞的怪物缩在角落，被解救的居民流着泪，张开双臂迎接凯旋的秩序署成员。

不仅如此，这几面墙壁连新型炮弹也打不穿，人在里面开会基本不需要担心安全问题。

主座上是银渊市秩序署署长，上官薇。长发在脑后扎成发髻，无一丝碎发遮挡的脸庞不怒自威。从她的相貌推断不出具体年龄，但从她的神情不难看出她身居高位。

“秦处长，稍等。”

被上官薇叫住的人动作一顿，把摘了一半的眼镜又戴上了。她的头发没梳，粉紫相间的有些毛躁，像是起了床直接来开会的。

离场的人们不经意般地往这边看了一眼，还是一言不发地离开了。等其他人都出去后，上官薇道：“不是工作上的事。”

秦卓优把眼镜又摘了。

“上官老师，您要讲什么事？”秦卓优似乎还没完全醒过来，一连串说出一堆像是没过脑子的话，“我想想，是楚拾昔突然出现的那件事吗？嗯……虽然我不太关注娱乐新闻，但有的人好像对这件事反应很大。难道……您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