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024
翌日,天色未明时,谢义年便与沈仪进山,采摘野笋。
谢峥晨起,见家里空荡荡,从橱柜里取了两个馍馍,配水吃下,又踩在小木凳上,用杂粮面粉做了一锅疙瘩汤,还打了个鸡蛋花。
做好朝食,谢峥做了一套热身运动,又回东屋练两张大字,而后才背上书袋赶往村塾。
谢峥前脚刚走,谢义年和沈仪从大青山回到家。
见到锅里的疙瘩汤,沈仪眼泛泪花,抓着谢义年胳膊,轻颤嗓音似一团云,一吹即散:“年哥你瞧,送子娘娘被你我的诚心打动,给我们送来一个好孩子。”
谢义年欸欸应着,粗糙大掌不着痕迹揩过眼尾。
活了二十八载,老天爷总算善待他一回。
......
趁还未上课,谢峥翻看对联集锦。
陈端一蹦一跳走进课室:“谢峥,你来得好早哦!”
见谢峥埋头苦读,陈端探过头来:“在看什么?大清早就这么用功,叫我情何以堪呐!”
谢峥将那颗碍眼的脑袋推开:“我打算去青阳书院读书,昨日特意请教了夫子,而今正在备考。”
“什么?”陈端惊叫,引得周遭同窗纷纷看过来,忙不迭捂住嘴,低声用气音问,“无缘无故为何要去青阳书院读书?我觉着夫子教得很好啊,我最爱听他讲故事了,特别有趣!”
“并非夫子的缘故。”谢峥顿了顿,“当然,与夫子也有那么一丝关系。”
谢峥重复一遍应付余成耀的那套说辞,陈端摸摸下巴:“这阵子村塾的确热闹了许多,不过青阳书院很难考,你三叔当年成为童生后有意入书院就读,却不曾被录取,回来后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呢。”
谢峥饶有兴致地挑起眉头,却不露怯:“总得试一试,不试怎么知道结果如何?”
“好吧。”陈端唉声叹气,“没想到我们才做了不到一个月的同桌,你就要离开了。”
谢峥将书翻页:“不如你也去?”
陈端呆了下,把头摇成拨浪鼓:“算了算了,我没你那么大本事,何必浪费时间。”
谢峥只是随口一说,人各有志,并不强求,又同陈端说几句废话,继续啃对联。
虽然昨日余成耀大致为她讲解过对联相关的知识,但终究只是理论,还得自个儿实践、参悟。
这滋味,真真是比香菜大蒜葱花团成一团,一股脑儿塞她嘴里更痛苦。
不过想想积分,想想商城里的好东西,谢峥又痛并快乐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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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六日,谢峥散学后日日前往余家,由余成耀给她开小灶。
百三千每日背诵一遍,附加对联讲解以及十道对联题。
起初较为简单,余成耀出上半句,谢峥对下半句。
谢峥勉强还能应付,作出来的对联维持在及格线上。
待到第六日,余成耀加大难度,谢峥便有些吃力了。
“狗尾续貂!”
“佛头着粪!”
“狗屁不通!”
余成耀手持戒尺,一张儒雅白面涨红发紫,乍一看活像是那墙上贴的关二爷。
谢峥:“......夫子息怒,学生知错。”
将温文尔雅的余夫子气成这样,她也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余成耀以手扶额:“罢了,罢了,今日到此为止,你且家去,明日休整一日,理理思路,后日再继续。”
谢峥指尖交叠,恭恭敬敬作了个揖:“是,学生告退。”
谢峥走出余家小书房,余成耀的两个孙子向她投来同情的目光。
“居然还有人上赶着找罪受。”
“她是不是傻?”
“好可怜哦嘿嘿嘿!”
谢峥:“......”
笑什么笑,当心大风把你俩的门牙吹掉!
......
谢峥揣着手走在村道上,发现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在往外冒白烟。
今日是腊月二十六,村民们每年都在这时候做卤味,整个福乐村上空弥漫着浓郁的香气。
沈仪买了三斤猪下水和一对猪蹄,在灶房里忙得热火朝天。
见谢峥回来,沈仪招了招手:“过来,替我尝尝咸淡。”
谢峥蹬蹬跑过去,张嘴嗷嗷待哺:“啊——”
沈仪夹起一片猪肝,吹两下,倾身投喂。
谢峥嚼嚼嚼,眼睛发亮:“阿娘!”
沈仪:“嗯?”
谢峥:“好吃!”
沈仪莞尔,温暖而柔软的指尖拂过谢峥脸蛋:“隔壁腊月二十九杀猪,咱家能分到不少肉,你若喜欢,我再做些卤味。”
谢峥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双手举起书袋:“阿娘我回屋看书啦!”
沈仪知晓余秀才为自家孩子开小灶的事儿,她不识字,不好过问太多:“去吧,中途记得......”
“记得休息,莫要看坏了眼睛,累坏了身子。”谢峥拖长语调,抢答道。
沈仪轻点谢峥鼻尖,佯怒道:“调皮。”
谢峥笑眼弯弯,又卖几句乖,捧着一碗清水回东屋,提笔蘸水,在木板上练习书法。
书法可以静心养神,方才被余夫子训得有些懵,缓一缓再继续钻研对联。
况且谢峥做事讲究精益求精,既然练习书法,便要争取做到最好。
不求成为书圣那般的大家,至少得遒劲有力,兼具风骨。
练到日影西斜,谢峥又打开商城,搜索关键词“对联”,当即弹出许多物品。
有红通通的对联,亦有专攻对联的题册。
谢峥果断一键购买。
【对联题册,5积分/本】
【购买成功,已自动扣除积分】
【当前积分:70】
题册入手,007提醒:【宿主,短期换颜丹和短期女扮男装光环将于两日后失效,请及时购买。】
谢峥打开任务板面。
【获取户籍】
【进入青阳书院读书】
换颜丹和女扮男装光环需要50积分,赊账所需的利息完全是在抢钱,谢峥不想做那冤大头,还得留一些积分,以备不时之需。
谢峥屈指轻叩桌面,若有所思。
......
傍晚时分,谢义年乘船归家,未入家门便听见琅琅书声:“远对近,古对今......”
谢义年下意识放轻脚步,去灶房洗手擦脸。
沈仪将浑浊的洗脸水浇进菜地,回来后问道:“年哥,二叔爷还未回来?”
说起这个,沈仪便焦心万分。
那日二叔公孙媳妇说他三五日便回来,耐着性子等了五日,却迟迟未等到人。
如今又过一日,眼看一月之期将至,沈仪忍不住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