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13】

这一招请君入瓮，是傅观尘给宁王出的计策。

因一连两日西偏殿都没动静，宁王耐心耗尽，想要连主带仆都扔回白家。

傅观尘便想出此计，放开警戒，让人有机可乘。柳绿见到防卫如此松懈，果然想方设法逼迫白菀动手。

院中明面上的护卫都撤了，转明为暗。

白菀端着药往里走，拐入内室后，忽然停住脚步。

屋中竟还有人。

墨夏看到来人，眼底闪过一丝落寞，很快扬起笑容，如往常一般问候：“王妃病可好些了？”

白菀心乱如麻，没注意墨夏一闪而过的异样，按在碗沿上的手指默默用力，她很想笑脸相迎，可她心里压着一块巨石，一点笑容都挤不出来。

“已然大好，所以我来看看殿下，他还好吗？”

墨夏笑容微淡，叹道：“前日还好好的，昨儿又陷入昏睡，至今未醒。情况总是时好时坏，常常一睡便是一日有余……”

墨夏余光瞥见柳绿脸上难抑的窃喜，心底冷笑一声。

再看白菀，只见她面有愁容，别过视线，声音很低：“这是我为殿下熬的药。”

墨夏沉默片刻，让出位置，“辛苦王妃。”

她往常对白菀全然信任，从不会拒绝白菀的请求，所以此刻白菀坚持亲自服侍，她也没有多说什么。

白菀挨着榻沿坐下，垂眸看着碗里黑黢黢的汤药，迟疑半晌。

“二姑娘，等会药凉了。”

柳绿见她迟迟不动，没忍住催促道。

白菀还未出声，身后墨夏幽幽说道：“我们殿下并没有妹妹，不知这句‘二姑娘’是在叫谁。”

柳绿循声望去，只见墨夏目光极冷，视线似带刺一般，狠狠扎向她。柳绿心里陡然一慌，忙不迭又将头转回去，不情不愿地道：“……王妃。”

白菀没有理会二人的争锋，她深吸一口气，舀动汤匙，将一勺药送到男人嘴边。

勺子才触到唇角，手腕一抖，汤匙倾斜，褐色的药汤顺着嘴角流了下去。

柳绿禁不住惊呼一声：“药！”

白菀叹了声，“殿下情况不好，药都喂不进去。”

她将汤匙放回碗中，为宁王擦拭脸侧的药汁。

褐色的汤汁都洒在枕头上，已浪费小半碗。柳绿不知她是否是故意不好好喂，恼怒地瞪着她，碍于身后有人，不敢把话说得太明，冷笑着道：

“这可难办了，今日吃不进，明日也是要吃，二——王妃身子未愈，怎好日日来此操劳？若叫我们老爷知道，定要心疼的。”

这药材并不普通，定是白沛安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少喂一份，白沛安就得再去要一份。不管他是去找永熹侯，还是去杜府，都必然会打草惊蛇。

她不能在没帮到宁王的时候，还给他添麻烦。

白菀捧着碗，慢慢抬头，面无表情地道：“依你看，这药最好还是吃下去，是吗。”

柳绿皱着眉，“王妃这叫什么话，不吃药病怎么好啊，殿下吃不进便算了，别误您吃药的时辰，咱们明日再来。”

明日若不成，还有后日。

柳绿说得很明白，这第一碗毒药一定会亲眼看着她喂给宁王。

到时候宁王府追究责任时，她便会被白家推出来，人证物证俱全，她会独自承担宁王的怒火。

他们实在太天真，他们如何能断定，她一旦认罪，宁王会放过白家？

莫说是一个白家，就连勉国公府、永熹侯府，一个都没逃出他的掌心啊。

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决不能让白家人毁了她的希望。

苍蝇还是快点赶走为好，总留在这嗡嗡叫，实在令人厌烦。

白菀垂着头，忽然扬起嘴角，轻轻笑了一下。

这一笑让柳绿浑身发毛，她目光警惕，生怕白菀又说出大家同归于尽这种疯话，上前就要去拉人，“王妃，咱们回吧，您真的该吃药了。”

白菀一条胳膊刚被抓住，便奋力甩开，她眼尾弯起，莞尔一笑，直勾勾地盯着柳绿，“为何要回？我有法子让殿下吃下去。”

柳绿一脸狐疑，“当真？那你……快些。”

“你退开。”

她的性子使然，素来不太擅长发号施令，可眼下柳绿与白家一而再地逼迫她，实在叫她耐心尽失，一点都不愿再同他们维持笑脸。

柳绿自进门时便感觉，这位从小到大都任由他们拿捏的二姑娘变得与从前不同。

可分明替嫁时，她都不敢高声说一个“不”字，怎的到王府后，腰杆子都硬气起来了？

柳绿眉头紧皱，未等开口，白菀已举起药碗，一饮而尽。

柳绿猛吸一口凉气，“你！”

墨夏也被吓了一跳，惊道：“王妃？！”

只见女子迅速俯身，凑到男人嘴边。

她捏着手帕的手轻轻扶着男人的侧脸，唇压上去，轻启唇瓣，以口渡药。

墨夏顿时红了脸，却不敢错开视线，一双眼睛死死盯着。

柳绿蓦地背过身去，脸色难看，往地上啐了一口，臊得直骂：“真是不知羞的狐媚子！药不会好好喂吗？”

好好喂药，那不就都给宁王吃下去了？那怎么能行。

白菀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