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 49 章
扶枝想起自己曾在一本古籍上看过有关食魇蛊的记载,她不喜欢那卷又破又烂的竹简,竹片被被风雨侵蚀得发黑,连同上面的文字也不甚清晰。她随意扫了一眼,便放下了。
现在她也能记得零星两个字。
扶枝面无表情地摸了摸鼻子,心道:“唉,当时应该细细研究一番的。”
桑瑀低笑一声,道:“听闻食魇蛊是西境的一种蛊虫。”
“你听过?”上官易水讶异,她循着一旁的石头坐下来,又捡起几根木棍点燃,火光瞬间跳起。她道:“先坐下来吧。”
“好。”容回舟从见到上官易水开始,目光就从未离开过。此时也是率先回答。他给司空云山找了一个位置,自己便坐在上官易水身边。
桑瑀坐在扶枝身边,回道:“偶然间听过,但不了解。”
炽热的光亮映入众人的眼眸,木头被烧得噼里啪啦作响。
上官易水道:“我族中有一先辈惯喜欢收集记录这些神秘怪诞的东西,他留下的手札中曾说过这食魇蛊。”她望着眼前的火光,单手捏了一个诀,密密麻麻的文字缓慢在火光中显现。
扶枝极快地扫过面前晃动的文字,记忆中竹简上的文字也重新显现,蛊的来历也大致相同。
食魇蛊最开始出现的地方确实是西境,但并非是西境人所制,而是一名修为深厚的修士带到西境的。
传闻那名修士出生在一户家境贫寒的农户家中,双亲老来得子,更是疼他如眼珠子一般。这名修士也并未持宠生娇,反而更加上进,在学塾中表现卓越,深得先生喜欢。
那名修士在父母亲友的支持下,满怀热情地参加科考。
但也是在那一年,修士的满腔激情被现实浇灭。
出了科场,在外等候多时的友人急忙上前告诉他,“仲明,快些回去,宋伯伯他生病了······”友人欲言又止,只道:“你自己回去看看吧。”
宋仲明撂下书箱,慌忙地跑回家,大门后就是正屋。映入眼眶的就是父亲捂着口鼻用力咳嗽,斑白的头发格外刺目。他快步跑上前,“爹!”
宋父松开手,他望着面前的孩子,轻柔地抚上他的头,道:“爹没事,只是近日天凉了,受了寒,过些日子就好了。”
宋仲明根本听不进去宋父在说什么,只能看见他唇上的鲜红。他颤抖着嘴唇,道:“我去找郎中,爹先躺着,我去去就回。”
“不用担心,我······”宋父试图抓住他的袖子,但手臂没了力气,衣袖如同烟一般从手中飘过。
后来,托人找来的郎中告诉宋仲明,“老先生患的是咳疾,”他看一眼周围陈旧的摆设,叹了一口气,道:“······不好治啊。”
宋仲明找遍亲戚朋友借钱,钱是借到了,但碎银几两,连买药渣的份都不够。周围的乡亲都是普通的穷苦百姓,并非是什么达官显贵。一年到头的钱尚且不够自己生活,哪来多余的钱借给别人。
在那个时候穷人家生病,借来的钱不是为了找郎中,而是为了买棺材。
宋仲明绝望,他痛恨自己的无能。
可他觉得上天或许还是眷顾他的,县令府的大公子居然和他同是今年的考生。县令找到他,告诉他,只要将此次上榜的机会给县令府的大公子,他便可以得到二十两银子供他给他父亲治病。
宋仲明眼中的光亮起来,转而熄下去,他艰难地开口道:“二十两影子不够治病的······县令可否再多给一些,我便将这次机会送给大公子。”
县令望了他许久,轻哼一声,从袖子中甩出一张二十两的银票,语气冰冷至极道:“小子,我本不用来通知你的。”
宋仲明身在秋日,他却觉得自己身处寒冬,他愣在原地很久很久,脸颊被冷风刮得刺痛、僵硬。直到有府里的小厮来拍了拍他的肩,告诉他该离开了。
县令府里灯火通明,依稀可见屋中传来的欢声笑语。他僵硬地弯下腰将银票捡起来,迎着风转身离开。
后来,父亲的病情有了好转,母亲的愁容慢慢消失,他随便找了一个松快的活干起来,整个家似乎有了活气。
他想,或许自己是该感谢县令的。
一日,他给宋父抓完药后正常出门上工,恰好遇见一群身穿棕衣的修士来到这座城中。他们斩妖除魔,途径此处。
一名修士主动找他搭话,“小哥,你多大岁数了?我看你根骨不错,可曾有过练剑的想法?”
宋仲明笑了一声,道:“家有患病的父亲,我还要挣钱给他治病,实在是辜负小郎君的好意了。”
“啊·····”棕衣修士讶异,好不容易下山一趟,遇见一个根骨上佳的小子,没想到家里居然有此变故。他皱起眉头想了想,最后实在是不愿放弃这么一个好苗子,又道:“跟我去州临宗,每月可有五两银子供你父亲治病呢。”
见宋仲明眼中似有惊喜,棕衣男子又诱惑道:“若是剑术有成,下山除魔卫道,银两只多不少。”
宋仲明欣喜过望,可倏然想到自己离开后,无人照料自己的双亲,心中又是纠结不已。他拱手道:“小郎君可否容我考虑些时日。”
他回到家后,看着檐下眯眼做活的宋母,做好饭的宋父,心里更加酸涩。
宋父换他吃饭,他偷摸地抹去眼泪,道:“好,我等一下就来。”宋仲明跑回屋内,掏出床榻下的小木盒,数了好几遍,确定手里的银钱只有四两。
再过一月,就没钱买药了,宋父的药就要断了。
只要他去了州临宗,每月有五两银子,完全够宋父吃药钱和日常吃饭开销。他心动了。
宋仲明告诉宋父宋母,自己要去州临宗了。宋父一听,当即高兴起来,嘴中念叨着:“我儿出息了,我儿出息了······”宋母抱住他,眼泪浸湿他的胸口,她语重心长嘱咐道:“要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