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第 65 章
墨色夜空,繁星伴月,虫鸣声响个不停。
一群人翻过相府墙头,越过四通八达的长廊道,一身黑衣隐没在夜色之中,悄然进了玉树阁。
玉树阁内陡然爆起打斗,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
叶棋声音撕裂黑夜:“快来人!有人刺杀公子!”
护卫家丁匆匆赶来,和黑衣人缠斗。几个回合过去,黑衣人毫不恋战地飞身离开。
屋内叶新台侧过头,在林秋月注视下,眼也不眨地划伤自己左边小臂,由她给自己草草包扎。
相府灯火煌煌,一刻钟的时间,叶家所有人都围在了玉树阁外。
叶新台和林秋月夫妻两个穿戴整齐,相携走出,对门外长辈行了拜礼,对弟妹们摇头颔首,轻笑示意自己无事。
见叶新台只是面色煞白,仅小臂上有一道伤口,其他地方无碍。众人放心,转移到玉树阁正堂,屏退下人。
叶争讼坐主位,问林秋月:“你和那人交手以后,可有发觉他的功夫路数?”
林秋月摇头,半真不假地道:“只知道是江湖人,出手颇狠辣。”
叶修明怒极,敛眉道:“先是秋月在镇南侯府遇刺,如今又打上我叶家,伤了新台,竟不知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林秋月任他将两次刺杀往一处想,还加了把火提醒道:“今日这些人路数又杂又广,像是从江湖聘来的杀手,我不了解。可上个月在侯府要杀我的,却是训练有素的暗卫,被抓以后一时不察就被他们吃了毒药自尽。只留下我家那位不知何时被人收买的管家,这人在玄影军监牢里待了一个月,愣是一个字都没吐出来。父亲可需要我去催催?”
叶争讼本来闭着眼睛反复回想叶新台的伤,听到这话若有所思看她一眼:“秋月久不在京,恐不了解。玄影军办案,向来只听陛下的。”
叶净渊来之前听叶拭微说了“刺杀”真相,这时还算冷静,问道:“父亲可从陛下那里听到什么?”
林秋月已经嫁到相府,这事也可说是他们的家务事,崇文帝或许会对叶修明透露一二。
叶修明却是摇头:“如今案子尚未有定论。”
叶拭微看着他:“到底是案子未有定论,还是已经有了结果,可背后牵涉太多,所以被人压下了?”
“拭微!”叶修明怒声喊她,“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父亲莫生气,拭微她只是太过担心兄长。”叶净渊站起来,挡在叶拭微身前,“若两次刺杀之间真有联系,难保不会再有下次,您如此隐瞒,当真不怕兄长下次出更大的事吗?”
孙文蓉冷声道:“净渊!你马上要做王妃的人了,怎么这般不稳重?妹妹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
“够了!”叶争讼斥了一声,又说:“文蓉,你带着净渊和秋月先去休息。”
等人离开,叶修明问:“父亲这是何意?”
叶争讼叹息道:“你还没看出来吗?今日这一出,就是你这一双儿女自导自演折腾出来的。”
叶拭微惊奇道:“祖父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和兄长怎会找人去刺杀他?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叶修明却审视他们两个良久,募地也明白了,他气得鼻子不断重重出气,问叶新台:“你怎么想的?手臂不要了?仕途不管了?那是你的手,居然能自己对着下手砍一刀!”
偏头瞪着叶拭微:“是你的主意吧?这家里除了你之外,没人会想到这些歪点……”
“父亲!”叶新台连忙打断他,而后语气平和许多:“不是刀伤,是剑伤,那把剑还是幼时您送给我的,是您自己忘了。且此事和拭微无关,是我的主意。”
“你的主意?你好大的主意!”叶修明气笑了,“你哪里认识那么多江湖人!这家里除了那个谁,还有谁能找过来这么多江湖人!”
事已至此,叶拭微索性不遮掩了,她也笑了一声:“父亲说得没错,是我的主意,那些江湖人也是我托赵千户找的。”
“你有能耐,你能跟玄影军的人扯上关系!”叶修明口不择言道:“那他怎么不告诉你侯府那个管家到底有没有招出来什么?”
“修明。”这话就太不中听了,便是叶争讼也听不下去,出声劝阻,“你看看你哪里还有当爹的样子,和自己女儿这是说的什么话!”
叶拭微看他一眼,没有拆穿他的虚情假意,只是平静对叶修明道:“那个案子不由他负责,以他的官阶,便是管家招了什么也不会有人禀告给他……还有,若他真知道了什么又告诉了我,难道父亲不会将事情捅到陛下面前,让陛下治他的罪?”
“我为何要因为这个请求陛下治他的罪?”叶修明道,这就是污蔑。
若赵寻真真能违背玄影军条例也要告诉叶拭微,他会对赵寻真印象变差不假,因他不守规矩。可在他和叶拭微的关系这个问题上,他却是会高看他一眼。
“因为父亲一向对我不满意,对我的朋友,也是不满意的。”叶拭微笑着道:“方才父亲不就同兄长说,这家里除了我之外,没有人会想到那样的歪点子……”
叶修明胸腔中的气一下子瘪了,思绪颠三倒四地在脑子里来回打架,最后说:“我那是气急了,不是真的认为你不够好——”
“是什么都没关系,”叶拭微知道现在是自己占据上风,目的达到,嘴角平静地勾起一点弧度,瞧着像是苦笑,“我今日本也不是来同父亲说这些的。”
她看着叶修明,“我只问您,心里是否清楚这样一个事实——因为当日朝堂之上兄长当众弹劾卢瑜焕,他就是可能会遭遇诸如今天这般的劫难?”
叶修明沉默。
“那便是有。”叶拭微说:“我今日举动,只是把那种可能提前了而已。而且,我找人来刺杀兄长,并不是真的为了杀他,会提前就叮嘱他们留手。但若是旁人呢,兄长届时怕是要直接命丧黄泉!”
叶新台感觉这话对是对,就是怎么听怎么奇怪,不由得转头看了叶拭微一眼。
叶拭微也有点心虚,兀自强装着冷静。
叶争讼道:“都坐下吧,一家人,犯不着这样争凶斗狠,有什么话都坐下说。”
“修明,你是父亲,又是一家之主,说话做事不应该这样被情绪辖制。”他这时候很有大家长的气势,先斥一番叶修明,又看着叶新台和叶拭微:“你们兄妹二人更是,那到底是你们父亲,有什么不能好好说,非要搞这么一出来吓他,再说这些伤人的话。”
叶修明的确是气狠了,感觉自己四个孩子,太有主见,以至于和他渐渐有分道扬镳之势。
何况他用脚趾头想想也能知道那些江湖人是赵寻真找来的,本就对姓赵的小子不喜,又再度确认叶拭微对这么一个半路冒出来的“武先生”都比对他亲近,更是急火攻心,脑子像被团了浆糊,什么话都顾不得,一股脑地朝叶拭微砸过去。
说来奇怪,他在朝做事也不这样,不管碰到什么事,是有准备还是遭遇突袭,总能在最简短的时间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