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三十四章

“刻意为之？”书香睁大眼睛。

“没错。”

许繁音仔细思想她嫁过来以后发生的种种，她虽然不聪明，但也不是傻子。出嫁时她是很惧怕沈微，可没有怕到撞柱子的地步，而且她那时还想着和崔楚仁私奔，根本没有寻死的理由，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推了她;下水救人那日她发烧依稀记得自己吐了血，好歹也是个活了二十二年的现代人，医学技术发达她又不是没生过病，基本常识还是有的，到这里来不能因为落了水就吐血吧;再到她无故被人追着砍，陶氏疯癫，怎么就能精准地摸到厢房来且只认准她呢。

许繁音长这么大没经历过大风大浪，那日确实是被吓得六神无主，冷静下来仔细一想，这桩桩件件实在细思极恐。

她将心中猜想一一告知，一惯老成的书香更加惊讶：“那公子一直担着克妻的恶名，对行事之人来说有什么好处呢？”

“好处？那可多了去了，”寒风凛冽，许繁音看向池面白茫茫一片，“譬如不好娶妻，当然现在有我了，但如果我再出事的话……譬如仕途升迁，家庭和睦也是一个重要考量标准;再譬如继承家业，公子是长房长子，若他接连丧妻或无子，族中耆老怎么能放心把重担交付。总之，这不是小事，若是得逞，既可要了我的命，又给公子带来非常恶劣的影响。”

书香听罢默了半晌，忽而抬头道：“少夫人，请恕奴婢僭越，若按照您如此分析，除了大长公主，沈家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这其中又以大夫人和三房嫌疑最重。”

大老爷不喜二公子，大夫人又为继母，自然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继承家业；三房素来不满长房，且最恨的便是二公子。

“是的，”许繁音收回视线，“而且这一切也只是我的猜想，为了验证猜想，就需要求证。”

书香一愣：“如何求证？”

许繁音也是愁，她神经大条，这种寻找蛛丝马迹的事一点不擅长，因为还是猜想，她想等事情大概有个定数再告诉沈微。思来想去，既然没有头绪，她决定干脆从事件伊始去查，土法炼钢。

打定主意，她道：“眼下我们有两个目标。其一，要搞清楚成亲那日喜房都有谁，那人在众目睽睽下营造了我撞柱假像，不论亲自或假手，必须要与我有直接的身体接触;其二，要搞清楚公子前两位未婚妻去世的来龙去脉，那人如果打定主意陷害公子，我定然不是第一个受害的，或许能从那两个姑娘的事情中找到一些线索。”

“少夫人不必劳心，这些事我会去做的。”

“书香，”许繁音上前紧握住她的手，“我受身份裹挟不能随意出门，打探消息的任务只能交给你，你务必小心谨慎不得引人注目，但你更不要勉强，若遇危险，活命是最要紧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奴婢明白。”看来少夫人对自己的功夫一无所知，书香不禁为这段时间演得逼真而自喜。池前日下，周围无人，主仆二人便如此约定好。

待回到院里，一个小婢女哒哒跑来：“少夫人，四少夫人来了，在前厅。”

“嗯。”许繁音整理整理衣裙，大概想到她来的原由，到了前厅，与孙氏打了招呼，坐下寒暄片刻，孙氏面上浮起难以启齿之色。

“三房的事情却叫二嫂遭了罪，父亲母亲十分愧疚，已然处置了陶氏，并委我携礼来同二哥二嫂赔罪。这支百年老参是四郎回京时意外所得，二嫂受惊抱恙，最适宜以此入药补身。”临近新年出了人命，虽然只是个姨娘，但传出去不免落人口舌，三房的事烂在三房，对外一并说陶氏被送去庄子养病了——想起出门前三夫人的耳提面命，孙氏尽量保持体面微笑。

许繁音看到孙氏身后盒中的百年老参，不由心中暗暗摇头，这个三婶一向小气又小心眼儿，这贵重东西岂能意外得到，恐怕是费了不少心思吧，能送给她不比割肉轻松。不过她也是个小心眼儿爱记仇的，打进沈家三夫人便没少给她脸色看，她若收下，三夫人定然气得三天睡不着觉。

“劳三叔三婶挂念，长辈一片慈爱之心，我推拂了倒是显得假惺惺，便在此多谢三叔三婶了。”

“她若张口推辞，你便顺着她的话将老参拿回来。”“怕什么，刚做少夫人她脸皮薄得很，怎么好意思要这等贵重物品。”

孙氏越想越尴尬，甚至有些厌恶婆母总将这种得罪人的事交给自己，她听下人说二哥为了二嫂在饭桌上公然呛声大伯父，而四郎从来不为她辩解一字半句，但他却知道哄外面的女人开心。孙氏心中五味杂陈，坐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起身告辞。

许繁音送她出门，小园香径走至一半，孙氏忍不住道：“二哥不顾安危为二嫂挡刀，可见是将二嫂疼到了心里，夫妻恩爱和鸣，真叫人羡慕。”

“唉，”许繁音知道孙氏因四郎养外室的事烦心，故意逗她开心，“和鸣什么呀，你是不知道你二哥小脾气多难伺候，就刚才，不知道因为何事不舒心，干脆饭也不吃就甩身睡去了，啧，简直比那玉帝的小仙女还难哄。”

后面跟着的几个婢女都捂嘴笑起来，孙氏也忍俊不禁，只是笑着笑着不由苦涩，她轻声细语地问：“二嫂，如果二哥背着你在外面有了女人，你会怎么办？”

“打断狗男人的腿！”许繁音想也不想便道。

孙氏惊讶地看着她。许繁音说脱了话，急忙找补：“呵呵，开个玩笑，日子和谁过不是过呢。”

孙氏寂寥点头。

许繁音是个直性子，话既到此处，也不藏着掖着了：“不过我一直觉得，不管和谁过日子，自己舒心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孙氏又是一愣，她似还有话说，门口匆匆跑进来个妈妈打断，气喘吁吁福身：“少夫人，夫人让你赶紧回，那边那个……”这妈妈有些谨慎地偷瞄许繁音，没再说下去。

许繁音识趣地避开两步。

妈妈到孙氏身边一阵耳语，罢了又道：“夫人催得紧。”

孙氏紧掐帕子，虽然极不情愿，还是道：“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