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吻
凌夜从亲兵班房冲出,神情焦灼不安。
他方才察觉到薛岑房中端倪,未曾拆穿,不过是想看看他因何算计自己,可薛岑“得逞”之后,却只将他困在房内,而并非要加以谋害,那他意欲为何?
今日拓王府中,值得他们花心思牵绊住他的人,还能是谁。
凌夜眉间蹙紧,脚下生风,抄了条近路便冲向内堂宴厅。
厅外来往的仆从们端着食盘,各家的丫鬟守在这儿闲聊,厅内笑声洋溢,全无半点异样。
凌夜不好贸然闯进去,环顾一周,却没见到小福小禄的身影。
他心下一紧。
一个小丫鬟正好捧着几个空盘从偏门出来,这里人少,凌夜闪身拦住她去路:“五公主可在里面?”
小丫鬟被吓了一跳,正要恼怒是谁这般莽撞,一抬眼竟撞见这样一张绝世的面容,弯长秀美的眸子像画中画的似的,只是里面急迫得要喷出火来。
虽不知他是谁,却难免被这凌厉的眼神震慑,小丫鬟支吾道:“五、五公主不在,方才与安庆侯府的小姐一道儿出去了。”
安庆侯府,徐婉?
“你可知她们去了哪儿?”
她摇摇头:“我不知,可五公主瞧着面色不佳,应是走不远。”
凌夜几乎没等她说完,转身便朝一个方向奔了出去,只是没出几步又倏地停下。
他回身,不容置疑地对她吩咐:“五公主身体不适,请拓王殿下去客房,快。”
小丫鬟慌张应下,马上要去办。
“等等!”凌夜又忽然叫住了她。
他眸色骤沉,压低了声音:“你悄悄报给王爷,不得叫旁人听见。”
说完先一步朝客房去了。
*
“凌夜……”
云倾口舌干燥,几乎是从喘息里挤出这两字。
她半个身子还留在床上,上身艰难地撑起,一手被来人握在手里,另一手还在努力朝他伸去,她浑身被汗水浸透,由内而外的燥热不止,这种感觉,就如那日在月光下看着喝醉的凌夜,她也醉了。
她望不清来人的模样,只见他双唇翕动,依稀听见他唤自己:“公主。”
云倾毫无保留地将自己送上前去,那人坐到床边,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紧紧扣住她肩膀。
云倾眸中含雾,轻揪起眉,不解地望向他。
迷乱的嗓音愈发娇哑诱人:“凌夜?你弄疼我了……”
她有些不高兴地去挪他的手:“你怎么能弄疼我……”
可不如她所想,那手非但没有松开,转而更加紧了力气。
云倾头脑中“嗡”的一声。
这人不是凌夜……
她总算恢复短瞬的清醒,抬起头来,一双狭长的凤眼撞进眼底。
仿佛在哪儿见过,想要细想,却又思绪飘离。
云倾分辨不出这人是谁,也弄不清这是怎么回事,仿佛被一场可怕的梦魇困住,她费力抬手,摸索着找到自己的衣襟,紧紧攥住,低声抽泣起来。
那人又将手覆了上来,似曾听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公主,松开手,我不会弄疼你,我会对你好的。”
云倾挣脱不过,亦躲避不开,只能拼命摇头,口中不住喃喃低语:“你是谁……你不要碰我……”
那声音不再答她,动作也变得粗鲁起来,云倾只觉自己愈发瘫软,似是流失掉了最后一丝力气,再也抵御不住,绝望地靠在那人怀里,眼泪顺着脖颈一滴一滴淌进衣领。
男子薄唇含笑,勾开她腰侧绑带,就快要褪下她的衣裳,外间忽然哐当一声,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云倾被这声音吓得一抖,泪水模糊着她的双眼,她隐约捕捉到一抹黑影如箭般闪过,松散的外衫旋转翩飞,她凭空又跌进另一个怀抱。
这里温暖,柔软,没有一丝不适。
她仅存的意识冲击头顶,忆起曾数次跌落的那个怀抱,仰头去看,却觉一股浓郁的薄荷香撞进鼻间,头脑幡醒,视线清晰地跌进一双桃花眸里。
“云倾,别怕。”
凌夜一手揽着她,侧身看着被他踹翻在地的男子,目眦欲裂:“楚琛,你好大的胆子。”
这狼狈惊慌的人,正是怀阳侯世子,楚琛。
凌夜咬牙吐出这几字,抬起一掌就向他劈去。
楚琛出身世家,身手原本也在上等,只是方才被云倾香软的身子诱惑,一时松了警惕,才轻易被凌夜撂倒。
他今日设计让五公主失身,若事成,可一举跃居驸马之位,怀阳侯府爵位稳固,若事败,便是身败名裂。
他容不得一丝闪失。
他抬臂一挡,另一手撑地翻身而起:“凌夜!你对五公主图谋不轨被我撞破,还不束手就擒!”
听他反咬一口,若做平日,凌夜必定是会哂笑一声,可他此刻全无耐性与他置辩,他方才见到云倾被他钳制,恨不得立时废了他双手。
“冥顽不灵,”凌夜眸中泛出猩红,“要怪,就怪你怀阳侯府选错了主子。”
“重蹈覆辙。”
楚琛还不知他此话何意,便见又是一道霹雳掌风袭来。
眼下五公主是在凌夜怀中,他栽赃给他,若能将他就此震慑,放他走是最好不过,可显然这凌夜也不是好对付的,那便该趁着动静弄大之前,抽身离去,即便五公主他日指认,也再无对证。
楚琛一边应对,一边试图往外间逃。
凌夜自然能猜透他心思,他左臂还揽着云倾,只能用一只才伤好不久的右臂与他周旋,能护住自己两人已是牵强,想再牵制他怕是无能为力,只盼着王爷快些赶到,莫叫这厮得逞才是。
楚琛现下冷静许多,身手也不比凌夜差多少,与他过手几个回合便发觉了他的弱处,专挑他右肩攻去。
凌夜吃痛不及,带着云倾连连后退,几阵急促的脚步声正是这时响起,有几人一起冲了进来。
云倾自始至终躲在凌夜怀里,薄荷的清凉味令她混沌又清明,她仿佛瞧清了,又不敢再贸然相信,她泪盈盈地望着凌夜,双手揪着他衣襟,在一片混乱中嘶啦一声扯开一片。
一根红色绒绳,带着一块儿墨玉被扯了出来。
云倾望着深沉的玉色上,一个光芒万丈的“凌”字,眸底再次氲氤。
真的是你,“凌夜……”
她再也控制不住体内的发作,缠绵一吻印上他胸膛。
凌夜目光骤缩,心潮澎湃间,望向屏风后匆匆闯进的人影,狠心一掌劈晕了她。
*
建康城里今日发生了一件大事。
街市巡逻的逐鹰卫接到来报,有人在西街街尾的“十里春光”酒舍遇窃,丢失了一枚琥珀扳指,逐鹰卫奉令搜查,又碰巧遇上兵部尚书孙宏光,正在这里款待贵客。
这酒舍是孙宏光内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