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桑甜刚从小厨房出来,提着装满荷花酥的食盒经过时,恰好撞见两人刚刚这剑拔弩张的这一幕。
“小姐!”她惊呼道。
傅执年闻声,又挑了挑眉,这才松了钳制住沈芷卿下颌的手。
沈芷卿蓦然脱身,大口喘着气,平复之后才转头问道:“桑甜,荷花酥都备好了?”
“小......小姐,都在食盒里。”桑甜举起手里沉甸甸的食盒。
傅执年已然负手而立,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走吧。”
沈芷卿整理了一下刚刚被弄乱的发髻,跟在傅执年的身后。
两人一同上了马车,傅执年双臂随意搭在车壁两侧,大马金刀地坐着。
沈芷卿选了个离他最远的角落里,身体绷得笔直。
傅执年从中间这个长长的距离扫过,嘴角勾起弧度,“离本侯这么远?”
“奴婢怕过了病气给侯爷。”沈芷卿作势拿起手里的锦帕捂住口鼻。
“呵,”傅执年轻嗤一声,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窗棂,“既然沈二姑娘这般爱演,演一个得宠的外室,想必不难吧?”
沈芷卿眼帘低垂,糯糯回道:“侯爷误会,奴奴婢是真心实意为侯爷着想。”
傅执年未置可否,只是重重敲了敲窗棂。
“过来。”
沈芷卿先是一怔,然后起身坐到了傅执年的身边,一股清洌的龙涎香瞬间萦绕在她的鼻尖,因为距离突然拉近,沈芷卿更能看清此人骨相的优越,五官锋利隽永,如今带着韫气的样子更为可怕。
怪不得坊间都叫他玉面阎罗。
沈芷卿只敢匆匆瞥了一眼,便迅速低下头去。
马车辘辘前行,最终在尚书府气派的府门前停下。
尚书府门楣高悬,却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森然。
追风上前叩门,管家接过名帖,眼神闪烁间便匆匆入内禀报。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寒风卷着地上的残叶,打着旋儿。
但是出来的却不是符明诚本人,而是一名年轻小厮。
“侯爷,沈小姐,久等了,我家大人在正厅候着呢。”小厮躬身道,倒是礼数周全。
“追风,”傅执年沉声吩咐,“带人在门口守着,一切听本侯信号。”
“是,属下明白!”追风领命。
他声音不高不低,刚刚好在场的三人都听得到。
然后傅执年极其自然地牵起了沈芷卿的手,“有劳带路。”
小厮引着两人穿过庭院,来到了正厅,刚步入正厅,只见符明诚已起身相迎。
“镇国侯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失敬失敬。”符明诚拱手道。
“是本侯叨扰符大人了。”傅执年回礼,目光却已不动声色地扫过厅堂。厅内陈设虽然低调,但却奢华无比,那些红木家具与古董摆件,件件皆是名家精品,显然是花了重金。
“侯爷,妹妹请坐。”符明诚说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沈芷卿的身上。
当初去沈太傅家提亲之时,这个姨妹才十岁出头,稚嫩天真,与沈慕羽婚后五年,虽也远远见过几次,但直到今日,他才惊现这位姨妹竟已出落得这般明艳动人。
符明诚那浑浊不堪的眼珠子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沈芷卿,直把她的看得转过头去。
傅执年见状,几不可察地微蹙了下眉。
“还是请符夫人出来一见吧。”傅执年忽然开口话锋一转,手臂更是直接揽过沈芷卿的腰身,将人带入怀中,“不然,等会儿本侯的卿卿又要伤心抹泪了。”
沈芷卿猝不及防地被他搂住,抬眸看向傅执年,她嘴角虽然挤出了几分笑意,眼神却凌厉得能杀人。
她顺着傅执年的动作,软声道:“姐夫,我实在是挂念姐姐的紧,这才央求侯爷带奴婢过来见姐姐一面。”
沈芷卿说话间,傅执年带着薄茧的手指,在她腰间看似亲昵实则带着重重的婆娑着。
许是动作太过直白,符明诚忍不住感叹:“看来侯爷对姨妹,当真是十分宠爱,那下官就放心了。”
沈芷卿依然带着笑,心里却已经忍不住骂人了。
傅执年则是得意的眉梢轻挑,语气淡然:“可人罢了。”
轻笑两声之后,傅执年盯着符明诚问道:“本侯听闻符大人与夫人最近有些不睦?夫妻哪有隔夜仇,今日正好带了卿卿过来,权当个说客。”
符明诚脸上掠过一丝尴尬,干笑两声:“都是些捕风捉影的流言,做不得数。”说完马上对着嬷嬷说道:“咳,快去请夫人过来!”
不多时,沈慕羽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她身上裹着厚实的袄裙,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脸上虽然敷着厚厚的脂粉,却掩不住眼底的青黑和憔悴。
沈慕羽看到妹妹,先是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挤出笑意:“卿卿来了。”
然后拘谨地坐到了符明诚的身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声音干涩,动作也有些僵硬。
沈芷卿只看了沈慕羽这一眼,心就直直沉了下去。
姐姐不快乐。
沈芷卿从傅执年的怀里挣脱开来,起身提着食盒上前:“姐姐,这次来给你带了点荷花酥。”
沈慕羽伸手欲接,袖口露出的小半截手腕上,却有一丝暗红淤痕,上有香粉覆盖。
沈芷卿心头一紧,敏锐地抬头望去,沈慕羽眼神仓皇躲闪,飞快地将袖子往下拉了拉。
这时,一旁的符明诚却一把将还在沈芷卿手里的食盒抢了过去,“荷花酥啊?让我先尝尝。”
他兀自打开盒盖,极其细致地翻看检查了一番,才慢条斯理地拿起一块,“果然美味。”然后才又拿起一块递到沈慕羽唇边,“夫人,你也试试?”
沈慕羽轻含一口,眉眼瞬间弯成一个好看的弧线,“卿卿,母亲做的荷花酥果然好吃。”
听到姐姐提到娘,沈芷卿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姐姐......”喉头哽咽,顿了许久才艰难地开口,“娘......已经去世了。”
“什么?”沈慕羽脸上的笑意突然凝固,连一旁的傅执年也意味深长地看了沈芷卿一眼。
沈芷卿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断断续续道:“听闻父亲被定罪,三弟被流放的当夜,娘旧疾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