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事态紧急
都督府内灯火通明,郑桓一身常服,坐于主位,面上带着忧愁,正与兰州都督孙奉及一众文武官员商讨事宜。
“孙都督,谢郎中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陛下心急如焚,我这心里,也如同压着巨石啊。”
孙奉语气沉痛:“中郎将所言极是!谢大人在兰州地界遇袭,我是万死难辞其咎!已加派三倍兵力,日夜搜山,绝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定要给陛下、给秦国公府一个交代!”他言辞恳切,姿态做得很足,仿佛真是尽心竭力。然而,席间他麾下几名将领眼神交换间的那点闪烁,以及搜山队伍回报时那套匪类踪迹全无,恐已远遁的敷衍说辞,早已将他们的真实意图暴露无遗。
郑桓心中冷笑,面上却不露分毫,只叹道:“有劳都督费心。但愿吉人天相。”他心中挂念着今夜行动的谢靖,这宴席之上的每一刻都显得格外漫长。他必须牢牢拖住孙奉,让其无暇他顾。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借助夜色掩护,悄无声息地翻越了隆昌粮行后院的砖墙。院内并非无人看守,几队护卫看似松散地巡逻,但他们的路线交叉互补,暗合章法,显然受过严格训练,绝非寻常商号护院。
他屏住呼吸,待一队护卫交错而过,身形如一缕轻烟,几个起落间便借助堆放的货箱和廊柱阴影贴近仓库。
仓库大门由厚重的榆木制成,裹着铁皮,一把黄铜大锁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门前还有两名按刀而立的守卫,神情警惕。
强攻不可取。谢靖早有准备,他悄然绕至仓库侧后方,那里墙壁更高,但有一排通风的气窗。他选中一处,指尖轻轻拂过窗棂边缘,感受到些许松动。取出随身携带的薄如柳叶的工具,他小心翼翼地撬开了插销。窗口狭小,仅容一人勉强通过。他深吸一口气,收敛骨骼,滑入仓库内部。
谢靖点燃一支火折子,用掌心紧紧拢住光线。
他用**划开几个堆在里面的麻袋,黄澄澄的粟米、麦粒中是泛着幽冷寒光的横刀和捆扎整齐的箭镞。
谢靖的心猛地一沉。
私藏军械,形同谋逆!原以为只是官员贪墨军粮、中饱私囊。如今看来,孙奉背后之人,只怕所图不小。
谢靖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继续搜寻。在仓库最角落,一批用厚实油布严密遮盖的物件却引起了他的注意。掀开油布一角,借着微光看去,竟是一批打造精良的皮甲!
必须找到账册文书,厘清去向!谢靖开始在杂物中仔细翻查。他的动作迅捷轻巧,尽量不留下痕迹。终于,在一堆废弃的麻袋和破损货箱的掩盖下,他发现了一口不起眼但异常沉重的铁皮箱,箱体上挂着一把铜锁。
开锁对他来说,并非难事。他从发髻中取出一根特制的细长钢针,屏息凝神,探入锁孔。细微的机括声在寂静的仓库中几不可闻。片刻后,“咔嗒”一声轻响,锁开了。
箱内之物让他瞳孔骤缩。除了几本记录着粮食、军械出入数量、时间的暗账,还有几封用火漆密封过的信件。他迅速拆开一封,除了信上的内容,落款处还有一个模糊的朱砂印鉴,形状乍看有几分像沙娑的狼头徽记。
正当他欲将最关键的一本暗账和这两封密信贴身藏好时,仓库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厉喝:“什么人?!仓库重地,鬼鬼祟祟做什么!”
谢靖暗叫不好,定然是自己潜入时留下了痕迹,被巡逻护卫察觉了,他立刻吹熄火折子,凭借记忆力,猫着腰,疾速向外退去。
外面已是火光晃动,人声鼎沸,无数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有贼人潜入!封锁所有出口!弓箭手准备!”一个粗犷的声音怒吼道。
谢靖心知无法原路返回,就在护卫们撞开仓库大门的轰然巨响中,他猛地吸一口气,身形暴起,足尖在货袋上连点,扑向气窗,就在他上半身探出窗口的刹那,机簧响动,数支**箭带着破空声,从下方激射而至。
他猛地拧身缩腹,一支**箭擦着他的左臂外侧飞过,冰冷的箭镞划开了皮肉,谢靖不敢有丝毫停留,忍着痛楚,就着下坠之势在地上一个翻滚,卸去力道,随即身形如电,没入墙角的黑暗之中。
身后,护卫们的叫喊声、脚步声、犬吠声乱成一片,火把的光亮将粮行后院照得如同白昼。谢靖这几日早已摸清了巷道地形,他利用每一个拐角、每一处柴垛躲避追兵。左臂的伤口不断渗出血迹,他撕下内襟一角草草捆扎。
他必须立刻出城!孙奉经此一事,定然会全城**,大肆搜捕,多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险。他必须赶到与城外与郑桓的人汇合,将证据送出去!
长安,立政殿。
夜已深,宫灯散发出柔和的光晕。萧玥伏案沉思,线索似乎都隐隐指向一个方向,却在关键处总是隔着一层拨不开的迷雾。
书仪悄步走入,低声禀报了楚国公查到的信息。
“仙居殿那边,今日有何动静?”
书仪回禀了吴神医与淑妃长时间独处并疑似发生争执的情况。萧玥指尖轻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