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送药
容云卿折腾到半夜才能睡着,今早又被门外走动声吵醒。
再睡不着,低沉着脸起床。
檀木雕刻花纹的圆床,床头尾都留了木圆柱架,纹理漂亮精致。
挂了白纱帘布,房间里搁了沉香味道经过夜间的时辰现在也只是留了淡淡的味。
他赤足踩在榻椅上,在床边坐了半个时辰,房间才传来些动静,很轻的推门声,关门声。
李原一早来就看见郎君眉眼恹恹的坐在床边,光着脚踩在榻椅不知道坐了多久。
上小心侍候着净手,洗漱,吃饭,容云卿一天下来下来竟然再没有开口说什么话。
李原就算做错了什么,容云卿也是脸上一个表情都没有。
李原虽然心里有些着急可也做不了什么。
他不敢多言,只待收拾了桌子上的东西就要出去。
容云卿偏了偏头看似乎是看向李原,突然开口道:“今日的太阳怎么样?”
李原顿住脚步点点头看了眼窗外的,天有些阴。
如实道:“郎君可是要晒太阳,眼下被云遮了,没有太阳,可能待会还会下雨”
容云卿停一下,过了几秒又道:“我们今日是不是不必去猎场台”
猎场台虽说有专门设家眷的台,可这毕竟是女子的场子。
前天的半场也都只是凑个热闹,那些公子们都是奔着太女殿下还有一些贵女世女来的。
要他们去真的猎上一些动物是不可能的,这几日都是没去的,要么去赏了什么花要么就是去,最近的寺庙求了福泽。
所以自然是不用去的。
就听李原说道:“是”
容云卿眼上蒙着眼纱遮住了大部分可见的神情,只能看到他张了张殷红的唇欲言又止。
最后问: “……今日是谁猎得最多?”
李原道:“不知道,今儿猎场实行的是封闭式,午时开始,戌时才能结束,现在还差还几个时辰”
问了几个关系不大的问题。
容云卿默了下来,李原看着郎君冷着脸,眼虽然蒙上了但明显能感觉到这位……似乎有些不高兴。
犹豫一会才试探性的开口道:“太女殿下……今日午膳都还没有用”
就见郎君立刻道:“为什么?”
李原:……
很快反应过来立即道:“额……殿下”
他怎么知道,只是看郎君纠结得要死,却又死要面子,脑子一热随口编的,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编。
“许是伤了手”
这话脱口而出。
他突然就为自己编的谎觉得好,就郎君这样的性子,要和殿下敞开心扉得什么时候。
他作为郎君的小侍,就要做他的眼,他的嘴。
郎君不能说他就得说,郎君不能做他就得做。
等郎君地位稳固,他也就是府里能说上话的人物。
容云卿听了他的话,广袖下的修长手指微微蜷了几下。
抿紧薄唇,嘴角变得平直,他张了张口问:“很严重吗?……”
李原嗯了一声,点点头。
“应该是不轻,昨日殿下回去的时候,手背上都有些淤青了……”
这话他没说谎,昨日的确是有了些不过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的一块。
李原一边低声叹气一边偷拿看看郎君说:“听管家说,殿下对于这些小伤都是不在意……身边也没人说,怕是会让它自己好……”
“这不用药,怎么能好得快”
容云卿抿唇。
李原注意到郎君的下意识动作补充道:“殿下戌时三刻应该就能回来,肯定会先回书房,就是不知道……这晚膳”
他恰到好处的停住。
“算了,郎君今晚想吃些什么吃食,奴好吩咐下去准备”
容云卿说:“晚上随意吃点糕点,桃羹就行了”
“是”李原作势要退下。
端坐的郎君眉间稍松,神色淡然似的说道:“我擦脚的药膏拿来给我擦擦”
容云卿的脚其实伤得不严重,只是他皮肤白,一旦红肿起来就看着吓人。
这几日休息了,用了药消得快,基本上也可以不擦,容云卿停了这药也有一两日。
李原原先把药收了起来,放柜子里面,现在拿出来得再去找,
“郎君,可要奴帮忙”
容云卿淡淡道:“放下,我自己来擦”
李原端正的把瓷瓶放在桌子上,特意叮嘱道:“这药郎君自己擦,是最好用手心揉化了,再轻轻拍在伤处”
“你先前不就是用的木片”容云卿说:“为何如此?”
李原道:“用手心的温度揉化了药膏,药效要更好些,先前府医没跟奴说清楚,前天碰到才跟奴说了”
容云卿道:“知道了,下去吧”
走时李原还说道:“郎君若是有事,就唤奴,奴就在门外”
门轻轻合上,容云卿坐了会,抬起手在桌子上摸索,指尖碰到瓶身。
稍停了片刻随后握到了手里,翻手藏到了袖子底下,不露分毫……。
“郎君,戌时了是否要用膳?”
容云卿手收紧了些,声音平淡:“嗯……下去叫人熬点银耳汤”
“你盯着点,将水放够一次性熬好,我不喜欢喝后面掺水进去的”
门外传来声音答应。
“是”
之前贵君贵侍们占的殿多,江折雪只好把她原本的住处划了一部分给容云卿住。
走廊几乎是连通的,所以江折雪的书房,离容云卿的殿房不远。
彼时的江折雪正在书房里练着字,宣纸上墨痕未干,她执笔垂眼看了会,又换了一张纸重新写。
林丞坐在椅子上有些凝重的道:“这京都最近的盐铁都被新来的蛮南世女掺了一脚”
江折雪语气淡淡:“蛮南向我朝进贡多年,用了边境的十城换了在京都输运货物的机会”
”这些年也是一直恪尽职守,每年的进贡只有多了的,没有少了的”
“西城蕴只是买卖了一些盐铁,货物的总量也不过三百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