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谈谈合作
云娘子抬眸瞧向王琰,脑海中再次浮现姐妹们连连登门感谢的场景,就在她来旖楼前。
“只要不是什么棘手问题,他们都能帮你解决。你若不信,大可去问问阿玉、小宛、芊芊、阿令。花妹被汪洋迷了心智,你可不要一错再错了。”
宋冉冉提议道:“阿令的母亲便在济生堂就诊,你可以去看看。”
应冥就是在济生堂附近发现乐娘子的。乐娘子沉默地看了云娘子许久,终是低了头,“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沈明淮凝神道:“演一场戏。”
近日明州城忽地流言四起,汪宅门前围满了慕名而来的人,只为一睹《百猿图》真容。汪洋已闭门谢客数日,替他画《落霞孤鹜齐飞图》的沈明淮同样被拒之门外。传言有人目睹汪洋将画送给了监舶使,真迹已不在他手中,才会谢绝所有来客。
城内一时议论纷纷,监舶使曾否认此事,围观汪宅的人走了一半去监舶使府后,他亦缄口不言了。
众口不一之际,城东一位画师称其祖父与姜祯的弟子相识,亲眼所见完整的《百猿图》。随后又有另外一位画师道,他的师祖亲眼看见姜祯咽气,彼时《百猿图》未成。短短两日内,各处已展开数次关于《百猿图》真伪的论辩,闹得满城皆知。官府再欲按下这风声,已是来不及了。
更是有人将此事编成词曲,今日开唱。近水楼中,台下之人听得尽兴,掌声起起伏伏,正当全场寂静之时,忽有人喊了一句。
“是汪洋!”
刚从厢房走出来的汪洋,正鬼鬼祟祟地离开,倏地,在场之人的注意皆被引了来,他怎能不撒腿就跑。
“宋娘子!房内是宋娘子!”
不知楼上何人惊呼,惹得台下顷刻躁动非常。祝尧手持团扇,掩笑道:“好一招狸猫换太子,那花娘子便不管了?”
“总有自食其果的时候。”王琰悠悠抿下一口杯中茶,齿留兰香,“顾渚紫笋?”
“我旖楼的顾渚紫笋是不是比他近水楼的好?”祝尧巴巴地盯着眼前两人饮了一口。
王琰笑道:“那是自然。”
沈明淮认真回道:“你用山水,他用井水,自是不同的。”
祝尧笑叹:“明州,无敌手啊。谁让我们比他们都用心呢?
王琰觑道:“您这也太谦虚了,除了那个地方,还有何人敢排在祝家前头?”
祝尧无奈摇头,笑得合不拢嘴,又见李长凌走了进来,手里拿着这些天他们努力的结果。沈明淮接过典契一看,正如他们料想的那样。
王琰托着脸瞧道:“这许大公子替乐娘子赎了身,却又将典契给了她,心可真大。”
宋冉冉与许与还亦来了,在门口相互谦让好一会儿,终在第五回,宋冉冉莞尔一笑,随后大步迈进屋内。
“花儿对我那是一个感激,只是不知这会儿回神与否。”
王琰忙问:“汪洋没对你怎样罢?”
宋冉冉轻轻拍了拍王琰的手,“沈公子的人跟着我呢。更何况,那厮都自顾不暇了,哪还有心思管我?”
许与还旋即接上宋冉冉的话道:“提刑司的人已经到市舶司了。”
沈明淮一改方才的轻快,神情严肃地问:“我能否见许家主一面。”
“父亲说,沈公子若想见他,随时到许府寻他即可。”
王琰与沈明淮照旧去旖楼喝茶听曲,李长凌总是行踪不定,每回问他都被插科打诨牵着走。王琰总算按捺不住要去寻他,数日不见的许与还着一袭白衣现了身。
他们刚被许与还带回府不久,李长凌与华信亦出现在了许府门口。三人一进书房就与许纪良打了个照面,里边坐着同样消瘦憔悴的许无咎。许与还正要离开,亦被许无咎留住。
“说吧,你们想从我这知道什么。”
沈明淮径直走向正在抄经的许无咎——抄的正是大藏经,在桌前三尺外止步,“静心的下落。”
许纪良恍然道:“一开始你就是为了这个。”
许与还望向李长凌,转而问王琰:“李少侠是为了心经,沈公子是为了父亲,那王娘子是……?”
王琰扬眉一笑,“我是为自己,不行么?”
沈明淮直言:“龙兴寺的普远大师告知我们静心寻您而来,踪迹却在明州消失,他可曾向您问讯天竺佛法?”
许无咎搁笔嗤道:“佛法?我只见过一个执拗的疯子。”
静心离开杭州后直奔许家而去。许无咎听闻他是觉明大师的弟子,十分热情地邀他在许府住下,二人没日没夜地探讨佛法。一日静心竟悄然随他进到暗室之内,满目佛家法宝与金银,价值连城。
“贫僧知你祖父是莲花智的关门弟子,这么多宝物都藏纳于此,想来贫僧的小问题,许家主定能解答。”
“以头骨作碗的法器?”许纪良诧异道,“父亲您就这样告诉他了?”
许与还唾弃道:“干脆将他赶出府就是,还费什么口舌。”
许无咎凝思说道:“可他发现了暗室藏的秘密。”
许与还惊愕道:“秘密?”
许无咎从回忆中抽身,“我又怎会知晓传说中的秘法。祖父还俗之后便不再论佛,大师所有书籍手记,皆留在了墓中。”
静心去寻了莲花智的墓。沈明淮的心弦忽地绷紧,“大师的墓在何处?”
“慈溪。”许纪良回道,“只有曾祖曾去祭奠过,我们只知他每年都有一段时间,会一个人到慈溪去。”
许与还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的兄长,竟只有他一人被蒙在鼓里。外面雷声乍起。
王琰一行人匆匆拴好马匹,走进客店内已是浑身湿透。沈明淮向店家要了姜汤,吩咐小二送到各厢房中。
王琰闻声开门,只见沈明淮端着姜汤立在门外。
“淋了雨易受寒——”
“进来罢。”
沈明淮本想待她喝罢便离开,王琰却让他稍候片刻,含着他给的蜜饯去沐浴了。偌大的屏风层层叠叠遮住了人,却阻不断水声。沈明淮不断试着转移注意,皆以失败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