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告白
一连好几日，程淮打去的电话，李霜儿都没有接。
但程淮并不着急，她总会回来的。他们两个人来日方长，自己现在要紧的，是考试。
高三下学期，学校的学习跟生活都尤为紧张，月考、期中考、摸底考、模拟大考、模拟小考......
各种考试应接不暇。
每个人都被学习的压力挤得喘不过气，包括赵映也是。
除此之外，让她烦恼的，还有一件事。
刚进入高三，班主任于老师为防止学生早恋，所以重新调了位置，虽然没有明确禁止男女不能同桌，但是换同桌换的频繁。
赵映的同桌一直没换。
因为她私底下，偷偷找过于老师，说自己想跟着程淮学习，在他身边，可以互相督促。
于老师见状，也没有说什么，但还是嘱咐她不能早恋，也就默许了。
可赵映的妈妈不这样想，开家长会的时候，她见过程淮一次，看见这小子长得高大帅气，英气逼人，是个容易勾人早恋的苗子。
她怕自家女儿思想开小差，所以特地要求班主任于老师把他们两个人位置换开，给赵映找了个女同桌，给程淮配了个男同桌。
程淮倒是无所谓的，毕竟他来学校的目的，只是为了学习。
除开学习上必要的交流，其余的他根本不关心，也不在意。
赵映气得半死，自己不是程淮的同桌了，少了很多可以看着他的机会。
但是她还是很庆幸，自己对于程淮来说，算是女生当中特殊的那一个。有时候，除开学习问题，赵映去和程淮答话，他也还是会搭理自己，不像其他塞情书给他的女生，他都很冷漠，一概不搭理。
可最近，事情有些变化。
一是学校的考试过多了，自己有些疲累；二是发现程淮好像心不在焉，虽然每次的模拟考都还是很不错，可他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寒冬的夜，晚自习下课铃响，教学楼嘈杂的人流倾泻而出。
赵映特地让家人不要来接她，她今天要自己骑车回去，主要是为了想跟程淮有单独相处的时间。
赵映推着她那辆崭新的粉色可爱小电动车，她的目光，死死锁在前方那个清瘦挺拔的身影上。
之前黎朝朝为了更好地照顾程淮，特地让他办理了走读，还给他配备了一台黑色的电动车，方便他上下学。
他下学后，坐在车椅上，左手扶住车头，右手掏出手机，先给李霜儿拨了电话，可她还是没有接。
“程淮，你有空吗？”赵映终于鼓起勇气上前，跟他并排着，轻轻地问他。
程淮蹙眉，自己急着去李霜儿公司找她，所以看到赵映一副犹犹豫豫地样子，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因为每次有女孩子上前来找他，不出意外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废话，但赵映应该与那些人不同，至少是个痴迷学习的女孩子，所以尽管他心中有些不耐烦，但还是问她：“有事？”
“我，我可以请你喝奶茶吗？”
“不可以。”程淮拒绝得很干脆。
“为什么？那我请你喝咖啡。”
“我不喜欢喝咖啡。还有事吗？”程淮拧眉。
“程淮，你准备考哪里的大学啊？”
赵映实在是想跟他长久地在一起，所以她觉得他要去的大学，应该就是中海市了吧！
不过自己不放心，还是想问他，免得到时候报错了，就追悔莫及了。
程淮看着她，眉间凝了霜：“还不清楚。”
这是真话，毕竟他还要问一下李霜儿，到时候想去哪个地方定居，对于未来的规划，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
他并不想一个人擅自做决定。况且，现在公司逐渐步入正轨，以后也会做大做强的。
赵映在原地愣神之际，程淮把手机放进身后的书包里，准备骑车离开。
赵映看着程淮要离开，她忽然就鬼使神差地站在车前，拦住他。
“程淮！”
赵映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唤住了他。
他深邃的眼眸，静静地望着她。
路灯的光线被光秃的枝桠切割得支离破碎，落在他清俊的脸上，明明灭灭。
那双赵映曾在无数个梦里偷偷描摹的眼睛，此刻正平静地望着她。
他的眸底没有惊讶，没有疑问，只有一片沉静的、近乎冰冷的湖泊。
周围的喧嚣瞬间褪去，世界只剩下彼此沉重的呼吸声，和远处模糊的车流背景音。
赵映鼓起勇气仰起头，脸颊被冻得通红，呼吸还未平顺，语速快得像怕被自己打断：“程淮，我……我喜欢你很久了。从高一我们成为同桌开始，就喜......喜欢了。”
她几乎是孤注一掷地说完了所有在心里排练过无数次的话，末尾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全部的希冀，望着他。
时间在这一瞬，仿佛凝固了。
程淮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波澜，既无被冒犯的不悦，也无被告白的欣喜：“所以呢？”
“你想要报哪里的大学，我们可以约定报同一所大学吗？”赵映捏着衣角，紧张得手心出了些汗水。
而程淮听到她的话，没有任何表示，他只是那样坐着，像一尊被月色浸透的汉白玉雕像，周身都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冷意。
几秒的沉默，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他终于开口，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清冽，平稳，没有一丝多余的温度：“不可以，我不喜欢你。”
没有解释，没有安慰，甚至没有一丝委婉。干脆利落，像一把薄而锋利的冰刃，精准地划开了她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赵映站在原地，仍有些不死心：“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赵映苦笑了一下，看着程淮冷漠的表情，让她实在有些伤心。
她握着车把的手慢慢放开，她有她自己的骄傲，听到程淮的回答，内心虽然不甘心，但也还是侧身，让出道来，放程淮离开。
真正地喜欢，不是死缠烂打，是就算那人不喜欢你，你也要体面的告别。
程淮没有犹豫，看了赵映一眼后，终究是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那道被路灯拉长的影子，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冷冷地横亘在他们之间，最终彻底融入了前方更深的夜色里。
赵映一个人，站在凛冽的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