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春昼短
光影昏暗。
假山内部空间狭窄,贺楼茵近乎整个人靠在闻清衍身上。
她微微侧着头,温热的呼吸洒在他颈侧,闻清衍不适的瑟缩了下肩膀。
他很想说话,但她的手却死死捂着他的嘴,拇指贴在他鼻间,扑面而来的是她发丝上的海棠花香,闻清衍觉得自己好像要呼吸不过来了。
不得已,他又扯了扯她的袖子。
贺楼茵回过头,眼睛瞪他,无声问:做什么?
她回头的动作恰好让一缕阳光透过小洞映照在闻清衍脸上,金黄的光芒却藏不住他眼尾的薄红。
闻清衍飞速垂下脑袋,指了指她按在他腰间的手,同时试着去推她捂着他唇的手。
贺楼茵了然,小声威胁:“我松开后你不准叫。”
闻清衍点头。贺楼茵这才慢慢拿开她放在他身上的手,只是二人的身体却未能拉出距离。
原来先前衣裙交叠时,两人身上佩戴的宫绦不听话的缠绕在了一起。
贺楼茵担心动静太大会引起外面人的注意,只好动作小心的摸索着去解,却不经意触碰到青年温热的指尖。她不解问:“你抓我的手做什么?”
闻清衍短促喘着气,眼睛通红的望着她:“你简直……简直……”
简直了半天也没简直个所以为然出来。贺楼茵干脆凝出一道真元,悄然割断缠在一起的宫绦。束缚消失后,她小步往后退了一些,借着微光继续观察廊亭下的人。
闻清衍手指紧紧攥着断成两截的宫绦,拼命去忘记她方才在他身上留下的触感。他抿了抿唇,等到心绪平静后,压着声音问道:“外面……”
“人走了。”贺楼茵淡淡说。
她转身走出假山,闻清衍理好被扯乱衣服后,才跟着她走出。
“方才是谁来了?”他问,“你这么紧张?”
“我没有紧张,”贺楼茵纠正,“我只是不想染上不必要的麻烦。”
她的眉眼间极快闪过厌恶,闻清衍没再问了。他看了看渐渐染上墨色的天空,说道:“来都来了,跟上去看看?”
贺楼茵点头同意。
……
城主府深处,一片种满了垂丝海棠的庭院中,黄花梨木的桌畔,一中年人与一青年人对坐饮茶,谈笑风生。
中年人是天荒城城主裴叙之,青年人低着头,闻清衍看不清他的面容。他们二人此刻正蹲在树上,借着繁茂海棠花枝的遮掩,试图探听城主与这位青年人的对话。
“那位剑客是谁?”闻清衍传音问贺楼茵。
贺楼茵没好气回复:“一个令人厌恶的人。”
“与贺楼家有关?”
“……”
“恭喜你,猜对了。”贺楼茵皮笑肉不笑说,“但是没有奖励哦。”
贺楼茵没有想到,时隔多年再次见到贺楼家之人居然是在这种场合。她屏住呼吸,往海棠花中匿了匿身形,面色冷峻的盯着庭院中的人,试图通过口型判断他们在说些什么。
“禅子何时来?”
“正在路上。”
“你确定,算力通神的禅子加上可通天机的星罗命盘,当真能推衍出五枚白鹤令之间的关联吗?”
“若禅子都算不出,那说明天书所藏匿的天机已是人力不可窥视。”
二人同时陷入沉默。
又过了会,远处的走廊处传来布鞋踩在青石板上的沉闷响声。
禅子来了。
贺楼茵盯着那个金光闪闪的脑袋,又是忍不住想笑,捂住了嘴还不够,只好伸手掐住闻清衍的胳膊。
闻清衍措不及防痛得倒抽气,费力掰开她的手指,咬牙切齿问:“我又得罪你了?掐我做什么?”
贺楼茵:“因为掐我自己会疼。”
闻清衍有一瞬间很想将她从树上推下去。
但他最终什么都没做,只是默默往旁边挪了挪,动作间不小心几朵海棠花飘落。
“谁在那里!”裴城主终于发觉不对,拍着桌大喝一声,攻击立刻就到了二人面前。
闻清衍面不改色,手上立刻掐诀破开迎面而来的掌风,却不料掌风破开后,是迎面而来的一柄玄铁宝剑,剑刃已近在眉睫,闻清衍想纵身后退已来不及了,就在他准备硬接时,一朵半透明的海棠花在他面前盛开。
剑刃与海棠花碰撞,海棠花散出的花瓣在半空中凝成数道细小剑意,绕着玄铁剑将它固定在半空,紧接着,贺楼茵抬脚将玄铁剑踹了回去。
她收回剑意,落在海棠树上的枝头,周身漫天花雨洒落。
“不是说剑修不让进吗?怎么裴城主竟然当面一套背后又是一套?”
“你们是何人?”裴叙之冷声问,同时说着便要再次挥出一道掌风,身旁的锦袍青年人拦住他,微笑着拱手抱歉道,“是在下的堂妹,年轻不懂事,还请裴城主见谅。”
原来是贺楼家的人。裴叙之没好气哼了声,衣袖一甩重新落座。贺楼风抬手招呼贺楼茵过来,脸上挂着柔和微笑。
贺楼茵眼里闪过厌恶,转身就走。闻清衍在原地停留了几瞬,选择去追她的背影。
只可惜,裴城主与贺楼风显然没有让这二人离开的打算。
剑风与掌风齐至,贺楼茵嘴角牵出冷笑,手腕上剑镯重新化为流光长剑,将二人的攻击斩落。
“多年不见,贺楼风,你的剑术怎么还是这般稀烂?”她又转头望向裴叙之,同样微笑嘲讽,“裴城主不让剑修进,莫不是怕被人发现自己技不如人?也难怪,整日呆在这破院子里当乌龟。”
裴叙之的脸色阴沉了几分,他问向贺楼风,“你们贺楼家的人,就是如此行事?”
贺楼风不敢指责贺楼茵,只得对裴叙之抱歉笑笑。
这时候,一旁安静观战,当了半天隐形人的禅子开口了:“来者是客。”他的目光从贺楼茵身上移到她旁边的闻清衍上,忽然间笑容变得灿烂,“这位莫不就是闻二公子?”
闻清衍礼貌点了下头。
禅子和善笑笑,扭过头对裴叙之说:“裴城主,闻二公子于推衍一术上也颇有研究,若是合我二人之力,或许成功机率更大呢?”见裴叙之还在犹豫,妙法继续补充,“我听说,闻二公子因持有一枚白鹤令,已上了血榜暗杀名单……”
裴叙之的脸色终于松动了,他按了按太阳穴,“罢了,罢了。来者是客。”抬手招呼这二人过来。
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