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取药
小厮眼尖,见二人气度不凡,立即入内通报。不多时便有婢女引她们进院。
入院没走多久,便见那位少夫人正挽着衣袖,十指沾满泥土,专注地栽种花草。
见此,婢女轻声提醒:“少夫人,客人到了。”
孟柯闻声抬头,笑靥如花:“正在打理花圃,怠慢二位了,莫要见怪。”
楚玥含笑回礼:“少夫人言重,是我们冒昧来访。”说着,她蹲下身细看花苗,然后故作惊叹,“这可是月宁花?”
孟柯面露诧异:“听闻二位是京城来的贵客,竟也识得我们这的花?”
楚玥心下疑惑,面上却不动声色:“少夫人的意思是,这是雾月城特有的花?”
“正是。”孟柯笑意更深,“这是我和云简自幼最爱的…”
“自幼?”楚玥敏锐接话,“少夫人与少城主竟是青梅竹马?”
孟柯颊泛起红晕:“不怕姑娘笑话,我们确是自幼相识,情谊深厚。”
闻言,楚玥蓦然想起客栈老板娘的话——“听说这位未来的少城主夫人,也是个外来客…”心下疑云更浓。
“姑娘?”孟柯的轻唤让她回神。
楚玥下意识颔首致意。
“我叫孟柯。”她笑意温婉,“还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楚玥。”她侧身示意,“这位是我的好友玉珠。”
玉珠微笑见礼,目光与楚玥短暂交汇,俱看清彼此眼中的疑虑。
孟柯起身示意婢女引客入内,抬起沾着泥土的双手笑道:“我先去梳洗,楚姑娘与玉珠姑娘请稍坐片刻。”
屋内陈设清雅,婢女奉上茶盏:“这是雾月城特产的雪尖茶,请二位品尝。”楚玥与玉珠接过茶盏道谢,目光悄然扫过屋内布置。
不多时,孟柯在婢女簇拥下款款而入。
待她坐定,楚玥取出锦帕包裹的贺礼:“仓促之间备此薄礼,还望少夫人笑纳。”
婢女快步上前接过,递给孟柯。
孟柯小心展开锦帕,取出玉镯细看:“这般莹润通透的玉镯还是头回得见,多谢楚姑娘厚赠。”她细心将玉镯重新包好交给婢女,顺势坐在楚玥身旁。
二人闲谈间,楚玥不着痕迹地将茶盏往孟柯手边挪动。
谈笑风生时,孟柯衣袖不经意带翻茶盏,茶水顿时浸湿袖口。
“当心!”楚玥立即起身握住孟柯手腕,指尖轻触间忽闻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未待细辨,一个身影已疾步而来将孟柯护在身后。楚玥适时松手,取出绢帕作势擦拭水渍。
“云简?”孟柯惊喜转身,来人正是少城主郑云简。他目光如电扫过楚玥,随即关切地执起孟柯的手,神色温柔:“可曾烫着?”
孟柯被郑云简这般亲昵举动惹得耳根微红,轻轻挣开他的手:“不妨事的,茶早已温凉。”说着侧身引见,“这位是楚玥姑娘,那位是玉珠姑娘。特来给我们送新婚贺礼的。”她示意婢女取来锦盒,展开帕子露出玉镯,“云简你看,这玉镯是不是特别好看?”
郑云简目光落在玉镯上,语气温柔:“确实雅致。只要你喜欢,来日我再为你寻更好的。”说罢抬眼看向楚玥,神色平静无波,“多谢姑娘美意。”
楚玥浅笑:“二位喜欢便好。”
郑云简执起孟柯的手,指尖在她腕间轻轻摩挲:“小柯为大婚事宜连日操劳,该好生歇息。就不多留二位了。”语气虽温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楚玥与玉珠从容起身。
“原是我们打扰了。”楚玥施礼告退时,听见孟柯在身后柔声相邀:“楚姑娘明日若得空,再来坐坐可好?”
二人走出院门,玉珠悄声道:“这位少城主似乎对我们颇有敌意。”
楚玥回首望去,只见郑云简正低头为孟柯整理鬓发,那般温情脉脉,与方才下逐客令时的疏冷判若两人。
郑云简接过婢女奉上的新裳,仔细为孟柯换上。
孟柯舒展双臂,笑吟吟地说起今日琐事:“院里的红灯笼都挂妥了,花圃也种满了月宁花…”
听到“月宁花”三字,郑云简系衣带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整理襟袖。
这时芝兰端着药盏进来:“少城主,少夫人的药煎好了。”
他牵着孟柯在桌前坐下,随即接过药碗,执起汤匙欲喂。
孟柯望着浓黑药汁蹙眉撒娇:“云简,这药实在太苦,能不能不喝啊?”
“不喝药会头疼的。”郑云简温声劝慰,手中汤匙却稳稳递到她唇边,“待大礼过后便不用喝了。为了我们的婚事,暂且忍耐可好?”
闻言,孟柯只得勉强饮尽汤药。
不出片刻她便昏昏欲睡。郑云简守在榻前直至她呼吸平稳,仔细掖好被角方才离去。
刚出房门,见到廊下侍立的芝兰,他眼底瞬间结满寒霜。二人一前一后步入书房,门扇合拢的刹那,郑云简猛地将芝兰抵在门上,紧紧扣住她咽喉。
“为何假借我的名义给我父亲传信?”他声音里淬着冰,“说!为何偏在此时引那二人入府?”
芝兰面色青紫地挣扎,直到他稍松力道才瘫软在地,抚着脖颈呛咳:“少城主莫忘了,当初是如何答应季先生的!”她抬眼时眸光锐利如刀,“一切皆按先生吩咐行事。”
郑云简指节捏得发白,声音从齿缝间挤出:“休要拿季先生压我!越岭青已毁,她寻不到药自会离去。如今将人引进府中,你究竟意欲何为?”他眼底泛起血丝,“只剩两日…我绝不容许任何人搅乱这场婚事!”
芝兰闻言竟低笑出声,整理着被揉皱的衣领缓缓站直:“少城主莫不是忘了,若无季先生的药,孟柯岂能安稳待嫁?”她逼近半步,字字诛心,“她记忆里那些青梅竹马的温存,海誓山盟的约定…究竟属谁,您当真不清楚?”
郑云简身形猛地一晃,扶住案几的手背青筋暴起。
“要想与心上人长相厮守…”芝兰拂袖转身,临出门前侧首投来冰冷一瞥,“便莫要对季先生的安排指手画脚。”
书房门“吱呀”合拢。郑云简暴怒地锤在桌上,安静的环境中瞬间炸开巨响。他颓然跪倒在地,抬头望向窗外。
窗外喜庆的红绸随风轻摆,映在他猩红的眼底,恍若一道道灼人的烙印。
楚玥与玉珠回到厢房。
玉珠仔细掩好门扇,压低嗓音道:“姑娘可觉着那少夫人神色有异?”
“她中毒了。”楚玥点了点头,语气略带沉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