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校猫喜欢你，你不喜欢它啊。江乙熙在心里默默想着，身体也被思绪牵动着一直站在宿舍与校门口的小道前。
见她停顿了两秒，程今郁问：“你不回宿舍么？”
江乙熙眼睛淡淡看了他一眼，又移开视线，垂眸，眼睫簌簌颤动;“我回家。”
这一瞬间很奇怪，江乙熙竟然改变了自己原有的想法，天地间，俩人只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和风飘来的声音。
“那我们一起？你家在哪个方向？”程今郁在原地等着她向前走，摸了摸鼻子问道。
江乙熙踟蹰不前，头越往下垂，“我应该和你不顺路吧？”
“顺路不顺路，你说了再判断。”程今郁想了一会，点头又接着说道，“也行。”
他说的也行是什么意思，回答她刚才的话吗？可听上去有些牛头不对马嘴的。她深吸口气，往前走了几步，到他旁边，与他同行。黑天秋夜，校园一片静谧，他们两个看上去虽并没有太多接触，但像极了老师领导会抓的那种早恋小情侣。很少有人这么晚了跟男生走在一起。
她又在自作多情了，就只是和他走在一起她都能联想到其他方面，脑子里的想法犹如滔滔不绝的江水一贯而出。怎么办？江乙熙快点停止脑子里的想法，多想想别的事，如果你只会想他，你的任何决定都会被他影响。
可江乙熙还是希望，这一段路，能走慢一点，再慢一点，直到世界尽头也不要停止。小道昏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步调一致，好像是恋人之间的心照不宣。
“欸，我还没问过你，你是怎么看学校明信片这个活动的？”
江乙熙不知道程今郁为什么要这么问，但还是细细说出自己的见解，“虽然挺麻烦的，但也给平淡生活掺杂了乐趣？”她总爱用问句回答对方，她在试探，害怕自己的话语有触碰到对方的逆鳞。
也许她和舍友就是，因为她不经意间的话语，便对她有了敌意。可江乙熙认真反思了下自己，好像并没有。她找不到答案，只能从许多方面克制自己。
程今郁拖着嗓子“啊”了声，“看来你拿到的明信片很有意思了？”
江乙熙认真思考了下，没否认但也没点头，“明信片能写的地方太小，话也没几句，当年我能猜到那个人很有上进心。”
“上进心……”程今郁重复着她的话。
“我收到的那张明信片，字迹有些潦草，就那些话我连TA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来。”江乙熙把手装进口袋，畅然一笑，“你呢？你不说说你对这个活动的看法？”
“我就觉得挺好的，我收到的‘明信片’挺有意思。”程今郁的书包斜斜挎在肩上，他抬手整理了下，“但跟校领导的初衷有些不太一样。”
江乙熙没法问怎么个不一样法，因为那已经是别人的事情，她也无权过问。
一路到了校门口，学校外面站着两个女人，其中一个人和程今郁的眉眼有些像，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杏眼温和圆润，眼尾微微下垂，即便年纪到了也是秋水盈盈。身上穿戴整洁，化着淡妆，举止得体。她一下子就猜到了那是程今郁的妈妈，真好啊，这么晚，妈妈还会来接吗？
“小郁！这里！”穿着体面的杏眼女人朝他们这个地方挥挥手，另外一只手上还拿着围巾，女人小跑过来，将围巾亲手替他围好，语气亲昵，“这孩子这么冷的天怎么不知道多穿点衣服？今天怎么样呀？”
女人用哄婴儿一般的语气说着，眼神有些憔悴，但还含着水光。程今郁的表情有些别扭，将手缩了回来装进校服口袋。
另外一个女人稍微矮一些，双手交叠在腹前，嗓音沙哑却和煦，解释道，“这孩子出门前我提醒了的，不知道怎么还是只穿这么一点。”
“妈，我真不冷。”程今郁神色不虞，他并不喜欢被这么对待。他扯了扯嘴角，想到什么，连忙给江乙熙介绍母亲和阿姨。
江乙熙虽然平时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但现在也是不得不说些礼貌话自我介绍一下，给大人留下一个好印象。
程母笑意盈盈，“同学啊，文文静静的真乖！哎今天我刚回来还没来得及，要不是太晚了，我真想今天你就去我们家吃顿饭！”
江乙熙慌里慌张道谢：“不用了，阿姨。”她笑得有些局促，新阳人都这么好客啊，这才是她第一次见到程今郁妈妈而已。
其实可以说改天，或者明天的。
站在旁边，她觉得有些腿脚冰凉，连从这里往前的步子都迈不出，犹如一个稻草人被钉在这里。
“那以后。”程今郁递给她一个眼神，不知道是在为谁解围，为谁说话，“等放长假等有机会，我爸妈都回来我请你尝尝我阿姨的手艺，那叫一个绝。”
“是啊是啊。”张阿姨附和，眉开眼笑，对自己的手艺和对孩子的信任尤为满意。
“到时候再说吧。”程母突然微笑着说道，这句话语气冷冰冰的与刚才的样子截然不同，眉眼惆怅，但不到三秒，程母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又打哈哈解释道，“这最近都是可以的。”
前面一句话让江乙熙咬了咬唇，不知道是自己哪个方面没有做好，或者程今郁妈妈只是玩笑话，她应该跟着笑着说玩笑才对。以后可得记住。最后听见后面那句话，她只是尽量让自己笑着点头，努力佯装讨人喜欢的好孩子。
程今郁默默往她那个方向移了一步，用手肘碰了碰她的她，半边身体凑她近了些，小声说道，“我妈逗你玩的，你想来就来。”
这个样子也太不把他妈妈放在眼里了，江乙熙想，程今郁竟然能当着妈妈的话和她说悄悄话，玩笑一般，家庭氛围一定很好。不过她有些奇怪，程今郁妈妈好像把他当成小孩子一样哄。眼神放空片刻，也许，家中相处模式就是这样。她想。
她给程今郁的反应只是笑，没出声。如果没有大人在的话她应该能“嗯”一声，即便不去，也要使说话的那个人高兴高兴。
“啧，你这小子。”程母面上还是笑着，并未冷脸。
江乙熙没有要走的意思，心里默默想着新阳人确实很好客，她和程今郁才认识不到半个学期，竟然就邀请她去他家吃饭。
程母挽过程今郁的手，声音温和，“乙熙，你自己一个人回家可以嘛？要不我们送送你？”
“不用了阿姨，我家很近的，坐个公交就到了。”江乙熙摆手拒绝，其实她根本不是要回家。
“好了，妈，我们也赶紧回去。”扭头，程今郁对她说，“你自己注意点，我们就先走了。”
三人上了自家的小轿车，只有江乙熙一个人还站在原地，望着车渐行渐远，她垂了下头又回到学校。
按照父母的要求，她把兼职和做饭后的时间安排的很好，三条线都是岔开的，并未有任何影响。
周六这天，她在菜市场逛了一圈没买菜回家时，看见江迪在和邻居家的小孩玩卡牌，听他们的话好像叫方卡，丢在地上靠手掌挥动的气流带动方卡，以此获得别人的押注。
爸妈今天晚上回来的很早，江乙熙从来没有将自己的兼职说出来让他们知道，想着留着自己买教辅。
饭桌上，江父在一家人的注视下，掏了几百块钱给她：“生活费，还有没交完的学费。”江乙熙胆怯接过，接着江父又接着说道，“只要你周末，你就回来把屋子里的家务全都做了，把我们的衣服全部搓了洗干净。这些任务简单我就交给你。这些钱不是单单给你一个人的，还有我们的伙食费是一起包圆的。”
“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家务你就叫江迪做吧。”江乙熙扒拉着碗里的白米饭，没去夹一点菜。
“他是个男娃，他哪会做这些，你是个女娃你不该做吗？”江父使劲阁下筷子质问她，“你一天周末又不上课，你哪没时间？你再顶嘴，我给你把嘴撕烂！给你把学退了！你去东广进厂看你还敢不敢顶嘴！”
“欸，好了好了，不讲那些。”江母解围说着，瞥见江乙熙碗里的光白饭，夹菜到她碗里，“你爸给你说话你就要听，来，吃点芹菜，女娃吃了勤快，你爸就不得吼你了。”
江乙熙不再说什么，一顿饭也吃得心烦，她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她的时候，偷偷把碗里的芹菜丢进了垃圾桶。她不喜欢吃芹菜。
那天晚上风雨连天，打在宿舍窗前犹如哀嚎长叹。那些东西一定会随风雨而去，她想，过往烟云，淡薄也不应记忆。十一点熄灯了，她打开微弱灰黄的台灯，继续看着桌上的英语教辅。
周末晚自习时，大家都安静的在教室自习，杨朝拿来一张名单，敲了敲黑板通知大家：“大家安静一下！”
不少学生在底下偷偷翻白眼，吐槽：灭绝师太我们难道还不安静吗？
“给大家说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我们班的程今郁同学，入选了市里物理竞赛高二组！大家还是鼓掌鼓励一下。”杨朝在讲台上带头鼓掌，眉开眼笑，脸上的皱纹都比平时明显。
“老师我们不是才高一吗？怎么班长参加高二的竞赛？”有胆子大的同学在下面举手问道。
“这个事情你们就要问他了，看他愿不愿意跟你们说。”杨朝笑着，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
程今郁摊手，往椅背上一靠，漫不经心抛了句：“全都基础操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