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 44 章
“尊敬的乘客，您好，我们的飞机已平稳降落在汉阳国际机场，舱外温度十七点二摄氏度。飞机正在滑行，为了您的安全，请……”
事隔多年，熟悉又陌生的景色再次出现，今天天气格外好，天空一碧如洗。
“欢迎您下次乘机！”
方汀在乘务员标准的微笑和如沐春风的话语中走出机舱，沿着廊桥，进入机场大厅，按照指示牌提示，来到VIP通道。
远远的她便一眼看到一名穿深黑西装的中年男人，气质儒雅沉着，在一众气氛愉悦、休闲装扮的接机人群中略显突兀，方汀直觉告诉她，那应该就是刘疏同口中的曹管家。
她径直走过去，行李滚轮在光滑的地面发出并不刺耳的咕噜轻响。
两分钟后，方汀在那人面前停下，“曹管家？”
“是的，小姐。”
曹管家不着痕迹地打量身前高挑漂亮的女生，她的长相几乎遗传了八分她早逝的母亲，特别是那双如水的眼睛，难怪当时夫人一看热搜上的视频，就确定了她。
周遭来往的人纷纷看向这边，长相优越的两人，曹管家收回心绪，冲方汀颔首微笑：“您一路辛苦了，请随我来。”
说完，将方汀手中的行李，温柔却不容拒绝地接了过去，原地单手致礼，示意她往前走。
“夫人原想亲自过来接您，但又觉得太兴师动众，怕您不习惯，因此便只派了我来，还望您不要对她心存芥蒂。”曹管家声音富有磁性，说话时，那震颤似乎牵引着方汀耳朵上的每一根神经。
方汀向来对声音好听的人颇有好感，这管家又像极了那种上世纪从英国留学归来的老派绅士，她对这样的人升不起一丝厌恶。
“当然，我都理解。”方汀礼貌地，嘴角牵引出一个浅浅的，未达眼底的笑。
今天接机的场景远不及那天在映盒村的排场，方汀自然知道这是刘老太太刻意为之，为的就是教训她拂了自己面子。
方汀在关键事情上还是拿得起放得下的，这点搓磨她锐气的小伎俩她还不放在眼里，只是当时拒绝的时候话说太绝，以至于现在要提前回来，双方局势就发生了倒转。
为此方汀还不得不答应那老太太一个要求，一个方汀觉得离谱中又有一丝合理的要求，只是这种桥段她只在电视剧里见过。
两人行至地下车库，方汀认出停在不远处车位上的车，正是第一次见刘疏同时，停在门口的其中一辆，那辆最贵的黑色保时捷panamera。
方汀对车的了解其实并不多，只是在最初去外面闯荡时，为了拉近客户关系，了解过一段时间各类车的性能，因此认识不少车标和车型。
要不说是几百万的豪车，体验感却确实跟普通车不同，单是舒适度就上升了好几个档次。
方汀本身没休息好，在安稳的行驶过程中，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就见车已经停了下来，外面的环境却不像是住宅区，更像商业街。
曹管家见方汀清醒，这才开口解释：“小姐，太太说今晚是您回来后参加的第一次家宴，万不能太过随意，特意交代我带您先去换身衣服，再回去。”
方汀表情空白了几秒，低头看了眼自己宽松舒适的针织衫和廓形裤，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没这个必要吧？”
什么家宴，还要隆重打扮，真当自己是皇亲国戚了。
“小姐，请吧。”曹管家依旧是那副温和却不容置喙的口吻，他下车，拉开方汀后排的车门，微笑着看向她。
方汀无奈，叹了口气，缓缓下了车，接着便被曹管家带至一家装修颇有格调的高端定制沙龙店内，一个长相漂亮、穿着时尚的女人，微笑上前迎接两人。
“我带谭小姐过去吧。”
“那就辛苦你了，小鹿。”
“哪里的话，行了，下回去找你下棋。”
女人应该是这家店的老板，看着和曹管家很熟，方汀没纠正她的错误，跟在女人身后，穿过明亮的大厅，往二楼走去。
“我姓鹿，你可以叫我鹿姐。”鹿姐看向方汀，目光在她优越的鼻梁和下颌角逡巡而过，满眼都是满意：“听你妈妈说你之前一直都在国外，最近才回来？怎么样，还适应国内的生活吗？”
什么国外？
方汀微微蹙了下眉，但在鹿姐的注视下，她没有表现出太明显的异样，她勾了下嘴角，不置可否道：“还行。”
鹿姐笑笑，抬眼看了下面前的房间号，拉着方汀停下：“到了，进去吧。”
方汀进门，就被入目一排的模特吸引了。
只见将近百平的房间，数十个女模特以房间中心为轴，从左至右地打圈走着台步，展示身上的服装，她们的正前方摆放着一个制作精良的乳白色茶几，茶几后方是一个同色系的沙发。
沙发上正坐着一个身着浅金色丝绸质地连衣裙的女人，她端着一杯复古陶瓷咖啡杯，目光认真且纠结，似乎为选眼前的哪一套犯难。
“一、五、七、八、九都不要，换下一批吧，抓紧时间。”女人开口了，声音柔和不失力度。
方汀从侧方看去，能看到她几乎无暇的皮肤和精致的鼻梁、卷翘的睫毛，粟色的长卷发一看就精心打理过，柔顺且富有光泽，距离这么远，方汀都仿佛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
柑橘百合调的，但其中还混杂了别的味道，方汀暂时闻不出来。
这种独特的味道，方汀只在那天拿DNA检验报告时闻到过……她想起来了，是那位宋太太，她亲生父亲的续弦。
正端坐在乳白色混麻编织沙发上的宋时怡也注意到门口的动静，转头看来，与方汀对上视线，愣了下，随即朝她微微笑了下，眼睛弯下的弧度恰到好处。
“来啦？快来，正给你选衣服呢。”宋时怡朝方汀招招手，语气熟稔，脸上的慈爱毫不作假。
方汀脚步踌躇了片刻，便走过去，在宋时怡身旁坐下，面前茶几的陶瓷托盘上叠放着许多精致小巧的糕点，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怎么样，飞了两个小时累吗？起得这么早，恐怕早饭都没吃，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宋时怡语气柔和，她抬手抚了抚方汀的头发，将她随手扎在后脑勺的发髻松散开，“靠着舒服些。”
方汀不太习惯陌生人的亲密触碰，但她第一次见面时对宋时怡印象不错，加之宋时怡的动作轻柔又克制，把握着那个分寸，因此方汀并不会觉得不自在。
方汀不由得想起曹庭芳，如果说曹庭芳算急风骤雨的话，那宋时怡就是涓涓细流。
“一起看看吧。鹿姐你可以做准备了，时间不多。”宋时怡朝鹿姐点头致意。
鹿姐应声答道，走出门，五分钟后她从门外推着一个一米高的置物架进来，方汀正看着眼前的模特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