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四十二章
沈宅祠堂。
许繁音仍在地上跪着,她刚喝完水不久,却仍然觉得口渴,甚至越来越渴,且浑身从里到外开始发热。不似风寒发烧,是一种没办法描述的热,仿佛骨头缝里渗出来岩浆,血管中流动的不是血液而是烧红的铁水。
热到浑身发痛,伴着如蚁撕咬的麻痒。她忍不住趴倒在地,身子贴着冷冰冰的地面缓解。
饶是她不经人事,身体的奇怪状态也让她知道自己中招了,方才喝的用的或闻的某一样东西一定有问题。
“救命……”发作的药性如狼似虎让人难以招架,许繁音气若游丝地喊人,声音一出来却成了娇滴滴勾人态,连自己听了都骨头一酥。
害她的人必然下了大手笔。
许繁音不敢再出声,怕招来不该来的人,也不敢贸然往外跑,拼尽全力从地上爬起来,咬牙撑着发软的腿,走向牌位后面,那后面有个用布帘子隔出的小间,即便有人来也至少还能躲一会儿。
祠堂外风雪交加。
朱淮宁自西面墙一跃而进,避开上夜的小厮,在黑暗中凭着记忆向祠堂摸去。
晋王妃管的严,他不曾学武,但天生身形灵巧,在人来人往的沈家如鬼魅般潜行,祠堂很快出现在视线里。
却有一人拦住他向前,朱淮宁认得,是沈微的随侍。他冷道:“让开。”
朝安十分恭敬:“大人让我问小郡王一个问题。”
沈从慎惯爱搞这些神神秘秘的东西,朱淮宁没有心思耗时间,不耐烦道:“什么问题?”
“大人说,小郡王觉得,这个时候,少夫人是愿意见到行过三媒六聘的夫君,还是愿意见到为自己带来祸端的外男。”
一句“外男”刺痛了朱淮宁的心,另见朝安拿出一张金箔假面,他先是怔愣,而后自嘲一笑。
答案显而易见。他怎么能忘记,她望着那些伶人时的出神着迷,原不是喜好,而是沈从慎在其中。
“今日是我打扰了。”
留下这句话,他转身落寂离去,复又停住脚步,不曾回头道:“告诉沈从慎,我是不会放弃的,她的眼里有他,但心里没有。我不曾输,他也不曾胜。”
朝安向他背影深施一礼,折身到祠堂外:“公子,小郡王走了。”
至于小郡王留下的那些话,朝安想,即便给他一百个脑袋,也不敢在公子面前提起分毫。
“在这儿守着。”
留下一句话,沈微进了院儿,祠堂门上的锁大开着,给谁留的不言而喻。沈微眼中一片阴霾,推门走了进去。
入目一片漆黑,并不见许繁音身影。过分腻人的甜香扑面而来,循风而望,西面一扇窗户下扔着烛台,窗洞大开,仿似她已经逃了出去。
沈微耳力极好,即便许繁音刻意压抑,他还是听见小隔间中传出的细碎嘤咛。
他大步走过去,在黑漆漆的帘前顿了片刻,一把掀起。
一只手举着簪子迎面刺向他,沈微轻易便拦住:“许小姐?”
得知来人是沈微,许繁音当即松了警惕,身子却不受控制地向他靠去,金簪叮铛落地,她的身子像团火似的贴着她,汲取一点微不足道的清凉。
许繁音维持着最后一点理智,娇.喘微微:“公子,我,我被人下药了,你帮我……帮我找个大夫。”
话未落地,女子滚烫的唇已经贴上沈微的。
她毫无章法地在他唇上脖颈留下湿漉漉的痕迹,一手死死攥着腰间衣结,一手又难耐地撕扯衣领,呢喃:“热……好热……给我水……”
小间一方朦胧,将女子本就魅惑之态放大无数倍。
许繁音的挣扎苦痛沈微全看在眼里,明明此刻她娇媚如盛开的花,他却起不了半分情与欲,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脱下斗篷将她紧紧裹住,沈微抱起人奔出门外,对朝安道:“梅园,备冷水。”
现在回菽园已经来不及。
寒风伴着雪花吹在面上,许繁音清醒几分,整个人在沈微怀中缩成一团:“公子,我好难受……”
“大夫很快便来了,忍一忍。”沈微脚下不曾停歇,一脚踹开梅园卧房门,里面意外亮着一盏幽烛,烛旁之人惊恐万分。
“……从慎,你何时回来的?弟妹这是?”
“出去。”
沈微冷冷扫一眼沈妩,那眼神像是要直接送她去死的。沈妩人还呆愣着,身体已经站到了屋外。
朝安安排了婢女,她们动作很快,不消片刻便备齐水与冰,沈微来不及解开衣服,连斗篷带人一并小心翼翼轻轻放进浴桶里。
“阿音?”
许繁音已经没了声息,冷水骤然刺激下,她倏然睁眼,眸里一片血红,大口大口喘气。
“可好受些了?”沈微紧握住她一只手,只有浸了凉水的那一层皮肤是冰的,身体内还是灼热滚烫。
许繁音没有力气回答他的话,蹙眉迷蒙着眼寻到他的唇,迫不及待吻上去,捧着他的脸侧,可怜兮兮地索吻。
一遍又一遍,又急又重。
桶边漫出的水滴滴答答淌在地上,两人的唇都肿起来,但她却不见丝毫好转。大夫还没来,沈微提刃划开手腕绯色伤疤,鲜血一下涌出来,他以其代替唇。
许繁音喝到无比清凉的至味,几乎反射性捧着沈微的手腕机械吮吸,沈微蹙着眉,面色一点点苍白起来,爱怜地抚慰她湿透的发。
但她并没有喝多少,理智回来一点后便立即松开唇,额头抵住他下颌痛苦又难耐的吐息。沈微轻声哄她:“乖,再喝一点,你就不那么难受了。”
“不……”许繁音苍白的唇沾血,冰水使她肤愈加雪色,鲜红与几乎透明的肤相映衬,如一朵开至荼靡的花,这一刻不去采撷,下一瞬便会彻底枯萎。
她水盈盈的眸与沈微仰面相对,鲜唇微启,又酥又软甜的嗓音几近勾人:“我不想喝,我想要你。”
沈微怔愣住,视线不由自主划过她唇至平直锁骨,瞥见那松垮领口露出的大片雪白时却又立即收回。他知道许繁音现在神志不清,不想趁人之危。
毫不犹豫松开她的手,沈微缓缓后退,甚至一狠心转头往屏风外而去。
身后水声喧哗。他忽然停住脚步,因那具冰凉而滚烫的身子从背后紧紧抱住他。
她将手一点点伸向他的衣结,勾人嗓音很可怜地道:“沈微,你又要和我分房睡吗?”
按住那不安分的手,男人仰面闭了闭眼。
沈微是冷静、冷漠乃至冷血的。万物于他可有可无,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的思绪从未有一刻不澄澈。可在许繁面前,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沈微……”
在她又一次娇嗲可怜的哀求时,他忽而转身将许繁音打横抱在怀中,大步走向帘后的床榻。
越过床帐,将人轻放至里,清泠泠的凤目凝望她:“阿音,我是谁?”
许繁音舔舔干燥鲜红的唇:“沈微。”
沈微在她唇上轻落一吻:“既然如此,不准反悔。”
语毕,他倾身伏下,如玉长指抚过她的每一处细腻,轻挑开里衣活结,缓缓探了进去。
幽幽一盏烛照不进床帐内,只得见纱影飘摇。
肌肤相亲,软得要命,热得要命。
许繁音蹙眉轻泣,腰肢快要绷断,将沈微抱得很紧,贝齿咬得唇间渗血,被他轻吻开。
她的哭声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