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49章
哒哒哒的脚步声响在空荡的走廊。
穿着作战靴的亚箬抱着怀里的东西站在防御门前。
生物认证信息确认后，铁门打开，黑暗的房间自动亮起。
亚箬将怀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盘腿坐下。
那是一张棋盘。
亚茹将手中装着白棋的盒子推到对面：“好久没和你下棋啦！今天难得有时间，要来一把吗？”
对面空荡荡的，没人说话，甚至整个房间除了她之外再也没有别人。
亚箬不在意，拿着黑子的手先下在了棋盘上。
“走到今天这步，是我们都预料到的不是吗？”
她轻叹道：“你一开始就知道的，删除她的记忆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她没法一直平静的生活下去。”
“但我总是心存侥幸。”另一道声音轻声道，“我想，假如呢，她能够平静的一直生活下去呢？”
亚箬抬起头，看着落在自己对面的绿色投影：“但你知道的，只要她还特殊，就没法真的平静生活下去。”
“事实证明，你给她选择的第一条路根本行不通，不然你也不会准备好了第二条路。”
“毕竟人们总是贪婪的，不是吗？博士。”
......
“不能让埃维夫先一步抓到范榆！”比约翰将军猛然站起身，朝向古修，“殿下！我以为您真的想清楚了！那个老师是个什么体质！她会对联邦影响多大，您是知道的！”
“比约翰将军，请你冷静。”女官走上前来，拦住激动的比约翰。
古修坐在窗边，俯视高空下的帝星城市，这里是联邦帝星最高的一座政治大楼，这里是联邦的权利中心，坐在这里，能够俯瞰帝星这座繁华的城市，坐在这里，你会觉得有一种想要握住一切的野心与冲动。
但很快，古修看见了自己的脸，在干净的不染尘埃的玻璃上反射出的自己的脸。
衰老松弛的皮肤，浑浊的眼球，银白的头发，昭告着她的年龄。
“原来我这么老了啊。”古修长叹口气，伸手摸在自己玻璃倒影上的脸颊，“原来我竟然这么老了啊。”
她猛然抬头，眼睛死死盯着比约翰：“我为什么会这么老！”
古修指着自己，手指颤抖：“可我明明才过45岁的生日啊......”
女官低下了头，比约翰沉默。
“比约翰，你比谁都知道这是为什么。”古修闭眼，再睁眼时，已经恢复了平静，“就是因为你们当初要做的实验，我变成了这样。”
“我的姐姐死了，我变成了这幅模样，我还骗了伽兰。”
“我最近常常做梦，梦到了伽兰小的时候，那孩子变化真大啊......”
“我看到了范榆，和伽兰多像啊，你说，她最终会变成另一个伽兰吗？毕竟我也骗了她。”
生日宴上，她对范榆说的那些不完全，她隐瞒了一些事情。
“你我都知道，x物质为什么会出现。”古修看向比约翰。
那是联邦出现的第一个废星，因为人们的贪婪。
毕竟谁都没有想到那个星球上会有安抚人精神体的异种植物。
大片大片，蔓延出一片红色的花海，能够无作用的安抚人们躁动的精神体。
联邦的所有镇定剂都有副作用，但曾有一段时间，镇定剂对人体没有一点副作用，民众们抬头，仰望电子屏幕上的高官们高声宣布一项新的研究奇迹。
于是人们为这项奇迹欢呼。
高官权贵们也欢呼，因为那片蔓延的红色大海一样的植物，能带给他们想要的金钱与权势。
于是人类的贪婪，像是张开大嘴饥饿良久的猛兽，将那一片希望的红海吞没。
过度的机器开采，过度的破坏生态平衡，以及各大财阀世家间想要独吞的野心，将这个星球破坏得彻底。
异变产生的时候，人就应该学会收手，但如果这个异变，是掀起另一场争夺的宝藏呢？
没人知道x物质最终是怎么诞生的，但它的诞生，似乎比那片消失的红海更加有价值。
它能够提升人的精神等级到达历史中不曾有过的高度，它能让平庸的人也能变成无人企及的天才。
即使它是一颗包藏了毒药的糖果，仍旧有数不清的人们想要品尝它裹着砒霜的甜蜜外壳。
那时王权已经逐渐走向末路，财阀世家开始收拢自己的财富与权利，一家独大的牌桌被掀翻重来，最终形成了三方的互相制衡。
王权、老牌世家、还有新兴的资本。
于是一场保密等级为“SS”级别的实验在三方的推动下启动。
于是数不清的天才最终无声的落幕。
在这场权利的倾轧中，没有人是胜者。
“如果大家都是这样的话，或许最后不会如此。”古修轻声道。
一个没有人能掌握的宝物，就只是一件普通的宝物。
但事实是，宝物不被人掌握，是在等能接纳它的特殊的人。
而恰恰，这样的人，联邦曾出过两位。
......
“滴”的一声，巨大的地下研究室里，穿着白色研究服的人影打开层层防卫的大门，走进最里面的房间。
脚步声在地砖上响起，最终停在了巨大的玻璃罐子前。
这样巨大的玻璃罐子一共有三个，脚步停在第一个罐子前，穿着白色研究服的人影抬头看向泡在绿色液体中的女性。
银白色的长发，和枯瘦的身躯。
她静静漂浮在巨大罐子中的绿色液体里，像漂浮的枯槁的叶片。
因为她已经死了。
手指轻轻落在罐子下面的篆刻的铁片上，本该刻着姓名的铁片上，却只有一行冰冷的文字。
——0号实验体。
萨尔的母亲，联邦第一位特殊的出现。她没有排斥的融合了X物质的进入，从一名普通的A级omega，变成了联邦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位超3S级。
脚步停顿片刻，然后向左移动，停在了另一个的罐子前。
这也是一位已经死去的人。
罐子中漂浮的人体，有着如海藻一般的红色长发，像是绿色液体中游荡的一团火焰。
她眼睛闭上，那张像水一样温柔恬淡的脸上给人一种她只是睡过去的错觉。
手指落在下方篆刻的铁片上，依旧写着一行名字。
——0号实验体(2型)伽兰.加列
穿着白色研究服的人影忽的上前，抱住了巨大的玻璃罐子，红色如烈焰一样的长发在他背后倾泻，那张和罐子中伽兰沉睡的脸颊极为相似的脸贴在玻璃上，他睁开了眼睛，露出一双像猫一样明亮的红色圆瞳。
“姐姐，对不起......”
图索抬起头，看向最后一个玻璃罐子。
那是一个空罐。
即使是一个空罐，但下方的铁片上，却早已经刻上了一行文字。
——0号实验体(3型)范榆
......
“唔，说起来还是你教会我下棋的呢。”亚箬道，“你们家乡的游戏还挺有意思的，下棋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心能忽然静下来，可以认真的想些事情。”
她随意的放下一枚黑子，抬头看向对面迟迟不动的投影，忽然道：“我很好奇，你现在这样还会有感情吗？博士。”
“理论上讲人工智能没有感情，我只是有他的全部记忆，我的底层指令因此而运转。”人形投影淡淡的掀起眼皮，“别叫我博士，我总以为你叫的是伽兰。”
“行吧，博......老师。”亚箬无所谓的耸耸肩，眼神示意对面的人工智能继续下棋，等着棋盘上亮起属于对面的光点，“还叫伽兰吗？我们都知道，真正的伽兰已经死了。”
"你给了她提示，而她现在应该已经见到“你”了。”
......
黝黑的隧道像是一场无声的邀请。
范榆回头看向莱勒斯，少年alpha的红发在黑暗中呈现一种更深的阴影，他收起了一直常挂脸上的漫不经心的笑：“范老师，有人让我告诉你说“嫣嫣想要见你”。”
范榆心脏一跳。
“范老师，不要害怕知道真相。”莱勒斯继续说道，“因为真相才会带领我们找到真正的道路。”
手中弯刀出现在他的手中，烈焰在弯刀上流淌，在暗夜中划出一条光线。
红发alpha高束的马尾在他背后荡起一道弧度，他背对着范榆，看向刚刚进来的那道铁门。
铁门正在缓缓开启，露出另一条黝黑的走廊。
有几道身影在其中快速的靠近。
带着烈焰的弯刀划开静寂的空气。
少年挡在门前，朝范榆说道：“去吧范老师，去寻找你想知道的真相。这里，就交给我好了。”
......
“我们没有选择。”比约翰叹气道。
小王女还是太优柔寡断了，如果大王女的话就不会这样了，可惜。
“你说的对。”古修沉默片刻，不再看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她冷静道，“我可以纵容加列家做些错事，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