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小赚一笔
但还别说,孟月的手速还真就慢慢地练了起来。
七月十五很快就要到了,她一点也不慌,左右没几册书了,每天的工作量就没有安排太满,要么帮着做饭的舒娘打打下手,要么再把阿砚的功课盯得更仔细些,再要么就是把阿墨和阿绯带到自己身边,也让公婆能腾出手来歇一歇。
带娃都累,何况还是两个?
她是要赚钱,但也没忘记自己是个母亲。
至于八月十五要交的书,那就等到八月十五再说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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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孩子里,五岁的阿墨更淘气些。
祖母告诉过他,阿娘抄书是为了给家里挣钱,让他不要去捣乱。
他答应得很快,忘记得也快,一日进来时,脚步轻得跟猫儿似的,就想故意捉弄她,一把野花“啪”地一下放在孟月左手边上,还外加一个淘气的小鬼脸。
“阿娘,给你花花!”
“啊呀!”孟月手一抖,一页快写完的字,自然就废了。
“今天阿公带我和出去采药,我在回来的路上摘的,阿娘,好看吗?”
孟月起初看着那页写废了的字,心里边正咬牙切齿。可对上墨儿的眉眼,又觉得稚子何辜,更何况人家出门一趟,还晓得给她带束花,比他的木头老子强得多得多,好吧?
于是,她声音柔柔地道:“好看呀,谢谢墨儿。”
“嘿嘿,阿爹果然没说错,阿娘就是喜欢花花!”
嗯?这里头还有木头丈夫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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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儿经不住套话,三五几句都讲了。
“大哥要做功课,阿绯每日除了吃睡就是玩,但我又不想和她玩。阿婆要管妹妹,我就一个人跑前院儿去找阿爹。阿爹就给我出主意,说阿娘你的书这两日就快抄完了,到时候赚了钱就给我们买糖,他让我也想想,想要吃娘亲的糖,提前送个什么礼物给你好?”
“正巧,阿公今日要去后山采药,我就跟着一起出门啦!因为阿爹说你最喜欢花,墨儿又没钱不能去南市买,那就只有去摘不要钱的喽!”
孟月就笑,她作为一个大人,如何不知陈牧的盘算?一定是觉得阿墨在家里总闹腾他祖母,所以要找个“借口”把他支出去。
却不想孩子真的这样赤忱,听得孟月心里一阵发堵。
她摸摸二儿的头,又指着她旁边的一张小木凳,“那墨儿稍等娘亲片刻,一会儿就带你出去买糖吃。”
“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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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这束花的加持,外加杯中的决明子茶一直都有,孟月不仅须臾就补好了那一页纸,还把最后剩下的两册书一股脑写了,“走,墨儿,我们去换钱!”
没有人应她。
孟月呀然抬头,才发现,陈墨那小儿,不知什么时候悄悄跑走了!
是了,她再写得快,半个时辰的一分一秒对生性跳脱的小顽童来说都十分难熬。
“也是,除非换了他哥来,才等得住!哈哈。”
屋里没人,孟月可以光明正大地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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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是未时半刻,再有一个多时辰,便该做晚饭。
龙门书肆离陈宅,套个车过去也不过小半个时辰,孟月想着明日又是中元节,再是领工钱吧,总还是觉得不吉利,所以决定索性就今天去。
一来表明自己的态度,二来也可以早一点去南市的糖果铺子里给娃娃们买糖。
“阿砚,墨儿,你们谁愿意跟我去趟南市?”
孟月再嗷一嗓子,身边就多了两个小陀螺,“我!我!我!”
彼时陈墨觉得守着娘亲抄书太无聊了,就偷偷溜到大哥房中,哥俩玩儿了好一阵,疯累了又吃了碗冰,还歇了一觉。
孟月声音尖,正房离他们的屋子并不远,一听是去南市,就都跑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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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安堂临着大街,外头树底下的阴凉处,都是马车铺里的伙计。
他们的任务就是招揽客人。
故而孟月母子三人出门时,陈牧是知晓的。
他没有问她为何一定要急着今日去送,因为她性格便是如此。
“月娘,外头晒,你们先在医馆里等着,马车也得等一会儿才到。”
说着他便到门外一招手,一个手脚麻利的伙计便过来:“陈大夫,可是要用车?”
得到肯定回答后的小伙计掉头回去,片刻后,马车便停在了济安堂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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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我们走了,砚儿,墨儿快些出来,跟阿爹再见。”
俩孩子觉得口渴,又去医馆后头找了杯水喝。出来时见陈砚手上多了一个木匣,上头有“济安堂”字样,孟月也没有多想,估计是药。
陈寅这些日子在给玉娘做私塾先生,回来也偶有提及这孩子体质要弱些,时常要生病,还经常要他把在济安堂抓的药带过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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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脚力就是快,很快就到了书肆门口。
“啊,陈夫人,今儿天这样热,何苦跑一趟?不是明日才是最后期限嘛!”
孟月将自己的担心说了,“明天我不想带孩子们出来,他们还小,怕遇到什么。”
一谈及儿女,两个母亲总有话题要聊。
岳三娘很是抱歉,“原是我定日子的时候就没考虑周全,若你是今日特意过来说明的,倒是没有必要冒着暑热还让俩孩子也跟着走一趟嘛。”
她自己的女儿体弱,便顺带着也会怜惜其他孩子。
“不是,我是把一百五十册书提前送来,省得明天再跑一趟。”
“啊?这么快啊?”岳三娘有些吃惊,“好,我这就看看。”
“一开始还有些大小不一,到后面的书就已经相当规范”,但岳三娘毕竟是商家,孟月便见她挑挑拣拣,总共摘出来四五册她觉得不合适的,放在一旁,说着就要起拿钱匣子。
“陈夫人勿怪,我们都是小本生意,所以格外严谨些。”
孟月接过来,不管有没有全数合格,能拿回这两贯九百文钱已经相当完美。
所以她也就没计较岳三娘言语里的算计,做生意就是人情,从长计议嘛。
于是她摇头并莞尔,“往后肯定还要不停叨扰您的,我看我们也相差不了几岁,不如我们以名字相称?这样两下就方便了!你叫我月娘就是。”
“好啊”,岳三娘道,“实话说我也不想冠夫姓,总觉得这世间女子为何一定要跟着别人姓呢?纵然那人是我夫君,我也不愿意。故而你姐夫在死在战场上后,我便改回了我母家的姓,在家行三,单名一个婵字,你唤我婵姐就好。”
啊,原来还是烈属,失敬失敬。
孟月心里一咋舌,“婵姐,那我们便先回去了。下次的日期您就选得好,到时我们一起吃顿饭吧,我做东。”
虽然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