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戏本
曲瑜珺端起茶盏,接下了赵清清的道歉和感谢。
赵清清于次日清晨乘了马车离开京城,带着对往事的释然和对孩子的不舍……
于彦怀父母得知这件事已经是好几日后了,于母不由叹息,“这孩子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左右我跟你爹也要回去了,若是一起走,路上好歹也有个照应。”到底是有了隔阂,不如以前那样亲近了。
于彦怀夹了鱼肉到自己母亲的碗里,道:“不必担忧,世子还不至于绝情到连护送的人都不给她指派,不管怎么说,赵清清到底是他孩子的亲生母亲。”
说起这个,于母就更同情起赵清清来,“孩子还那么小,清清怎么舍得?虽然我也觉得清清离了王府会更好,可世子未免也太绝情了,竟直接将清清赶走,让他们母子分离。我听外头说,傅世子是为了重娶曲家姑娘才这样做的,你说他早干什么去了?当初跟曲家姑娘婚事定得好好的,眼见着要成亲了,偏招惹上清清,如今又弃了清清,转头回去找曲家姑娘了,你说他这是折腾什么呢?”
于彦怀的手顿了顿,道:“曲姑娘不会再嫁傅凛的。”
“这可说不准,女人的心有时候就是这样,总以为自己能让浪子收心呢。”
于彦怀正欲开口,却被于母给打断,“嗐,说别人做什么,你呢?外头都在传你要定亲了,你娘我也好奇得很呢,究竟是哪家的姑娘啊?”
于母语带调侃,只将外头的话当谣言听。笑话,儿子要定亲了,她这个做亲娘还能不知晓?不知道又是什么人在外头瞎传。
谁知于彦怀却搁下筷子,认真地道:“就是你方才说的那个姑娘。”
“谁?哪个姑娘?”于母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道。
与此同时,坐在旁边闷头吃饭,一直没吭声的于父也立时扬起脸来看向自己儿子,这话什么意思?外头的传言竟是真的!
面对着两双盯着自己的炯炯有神的眼睛,于彦怀也莫名有些紧张,“她就是曲三姑娘,我之前说过的那个心悦的女子。”
“你,你,你……”曲夫人目瞪口呆。
儿子曾说过他喜欢的姑娘曾经嫁过人,如今已经和离,可他们怎么也没敢往曲家三姑娘的头上去猜啊。清清原先是景淙的未婚妻,后来跟平南王府的世子在一起了,而曲三姑娘则是平南王世子的未婚妻,他们四人之间的关系……
“儿子,你真的想清楚了?若是你们果真在一起了,外头人多半会以恶意来揣测你们,什么难听话都有可能。”
于彦怀毫不犹豫,“我早就想清楚了。”
当初他意识到自己对曲瑜珺的感情有些不对劲的时候,也曾经试图拉回过自己,但显而易见,他失败了。从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娶曲瑜珺的那刻,所有坏的可能他都考虑过了。
于母仍是担忧,此事只怕不容易,如今的平南王世子显然对曲三姑娘上了心,他能接受景淙和曲三姑娘成亲吗?
……
在众人还在纷纷猜测要跟于侍郎定亲的姑娘到底是谁的时候,刑部那边有关于聂文芃替考的案子,已经有了初步的结果,以眼下手上的证据和有关的证人来看,这桩替考案的确是聂文芃的父亲在主导。尽管聂文芃的父亲极力否认,反复言说是女儿在故意报复他,替考之事完全是女儿主使,可是他手里却拿不出任何的证据。
以聂家邻人的证词来看,聂文芃是个极安静听话的,不像是能做出这样大胆事情的姑娘。倒是她的父亲,并不是第一次科考舞弊了,当年他儿子院试时,他便曾行贿主考官。这便又是另外一桩案子了,衙差们已经前去缉拿当年的一干人等归案,但以聂文芃呈交上来的信件来看,这件事应该是确凿无疑的。
但就算这件事乃是聂文芃父亲主谋,聂文芃替考也犯下大错,更何况这桩案子涉及天下取士,死罪也是难脱的。
如今只等着聂父院试行贿作弊案审结,然后一并宣判。
京城百姓议论起此事,只觉这姑娘挺可惜的,暗自唏嘘两句也便罢了。
却不知此事已经在界东五府掀起轩然大波,明智文榜当月前三的文章皆是暗指此案,以孝为题,示意父命难违,聂文芃替考实在是迫于孝道的无奈之举。
后来更有一明智书院学生犀利撰文,指说世人言,忠孝两难全,可只有男子从小被教忠君之事,而女子只被教从父从夫从子,一向不知何为‘忠君’,既连何为‘忠君’都不知,又从哪里知晓什么是‘欺君’呢?所谓不知者不罪,聂文芃实在无辜。
这篇撰文者便是当初在五府集考中力压一众学子,拿下榜首的吕桃花。
不日之后,便有人写文驳斥,就算不教,难道就从未耳闻吗?尤其这聂文芃还是个能考中进士的饱读诗书的女子,此话实在不通。
随后,吕桃花再次撰文,既男女同样要求,那女子为何不能参与科考?为何女子不允许为君王效力?
一些人被这番言论惊骇,直斥这篇文章实在有悖纲常,甚至有人直接找去书坊,要求停止刊印。
但越是如此,这件事被议论得越热烈,在曲瑜珺的刻意推动下,这些文章都被传入了京城。
尽管议论得热烈,却没有人认为聂文芃能逃过一死,不管她是不是主谋,替考之事坐实,便只有死路一条。
曲瑜珺和沈自歆商议,一起写出了一折戏本,讲的便是聂文芃这一路而来的经历,律法不外乎人情,一个幼年失母,又被继母苛待的姑娘显然更易受人同情。
这一日,曲瑜珺同沈自歆约好了,同京城最有名的戏班庆福班的班主商谈开戏之事,却被傅凛一大早堵在了曲府的门口。
众人只见这一箱箱的,排开长队,声势浩大,再看最前头是一对大雁,心中便知晓,这是下聘来了。
“前头走着的那不是平南王府的世子吗?这是要去哪家下聘?”人群中有人好奇。
“还能去哪家?这傅世子前阵子不是刚在曲府门前跪过吗?这聘礼肯定是抬去曲家的啊。”
“你说这两个人闹什么呢?原本好好的一对,非得闹腾那么一场,如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