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放学前,谢逾白的身影出现在班级门口,同学一窝蜂地涌了过去,他还是那个高傲不可一世的优等生。
他比从前清瘦了些,脸颊的线条更利落了,扫过围上来的同学,眼神没什么波澜。
他淡淡跟同学寒暄,靠在自己课桌上,清浅的眼神在教室后排扫过,看到江逸正在低头做卷子,难得没睡觉。
陈最态度关切,“谢总,你病好了吗?数学竞赛之前突然生病,吓死我了。”
“好多了。”
“什么病啊?这么严重?”
谢逾白眉棱挑着,淡漠不答。
陈最识趣地转换话题,“你一回来,我又要变成千年老二了,你不在的一个月,在班里考第一太爽了。”
“我一直不在,你一直爽。”
“你以后要走物理竞赛这条路吗?”
谢逾白:“谁知道,先打着玩。”
等到放学,谢逾白背着单肩书包,江逸被几名同学簇拥着往外走,一路说说笑笑的。到了校门口,他骑上摩托车,谢逾白等他跟周围的同学告别,正打算迈腿走过去,跟他一起回家。
周靖泽先他一步拍了下江逸的肩膀,“等你好久了。”
江逸想起来,今天是周靖泽的生日,早就约好了一起去吃饭庆祝,“去哪吃饭?”
“定了卓哥那里,一会儿越子他们也过去。”周靖泽自然而然地上车,坐在后座,自己拿出头盔,动作熟练地戴好。
他的手搭在江逸的腰上,动作好像重复了无数次,没有一丝违和。
不远处的谢逾白没错过每一个细节,他们的每一个动作像大屏幕上的慢动作,在他眼前展现。
他的胸口像被一个大锤子砸了一下,钝痛几乎让他的呼吸停滞。原来,江逸不只会对他笑,也会对别人笑,不只他坐过摩托车后座,甚至,他坐得比别人还要晚。
他感觉自己浑浑噩噩的,木讷地在路上走着,脚步好像自己有了意识,走到了宋卓的烧烤摊位。
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十分钟,几人围着圆桌,坐在小凳子上,江逸面前摆着五六个空的啤酒瓶。
几人酣畅淋漓地喝酒聊天,江逸半边脸颊泛着酒意的红,唇角扬着松快的弧度。
他仰头灌了口酒,放下杯子时笑意还挂在脸上,唇角沾了点酒沫也没擦。坐在他左手边的周靖泽捏着一张纸巾,恰如其分地时机递给他,江逸接过,继续聊天。
他们两人胳膊时不时碰到彼此,头挨着很近,可以说安全距离为零。
江逸跟宋越说着什么,周靖泽目光胶着在他的侧脸,眼里的爱慕几乎毫不掩饰。
周靖泽手里拿着羊肉串,递到江逸嘴边之前,贴心地用筷子剔除了肥的一小块肉,自己吃了,把剩下的瘦肉递给江逸。
江逸拿着烤串,不觉得有任何不对,吃得很香。
谢逾白站在路对面巷口的阴影里,眼神冷暗,漆黑眼瞳里的光一点点熄灭。
不知道站了多久,他的脚底发麻,木然地往回走,忽然感觉,他不知道应该去哪。
江逸回到家,头有点晕晕的,本来想倒头就睡,想着家里还有一人,谢逾白喜洁。他一身酒气烟味,需要洗个澡。
洗漱过后,他见次卧的门虚掩着,他推开门,床上整洁,哪有人影?
晚上十点半了,谢逾白没回来?
江逸从来都是洒脱,做事情有度的人,很少连续给人打电话。他思索着,又给谢逾白打了一个电话。
没人接。
一个月,他们一直在一起,谢逾白从来不会失联,江逸莫名有点心慌。他犹豫了一会儿,给谢雪姚打了个电话。
“喂,江同学。”
“姐姐,谢逾白今天回家了吗?”
“他没跟你在一起吗?我在外地出差,不知道他什么情况,你等一下,我问下司机。”
过了几分钟,谢雪姚回电话,“他回家了,因为这个月我出差多,家里雇的大部分人休年假了,只剩下园艺工人,我有点担心他,我让司机去接你,你去我家看看。”
江逸想了下,没有别的办法,“好吧。”
江逸坐上迈巴赫,车停在半山别墅车库里,他惊讶于谢逾白家的奢华程度。
庭院大得像森林公园,修剪整齐的绿植迷宫。
江逸愣了下,客厅挑高,墙上挂着一幅印象派油画。
从二楼的电梯出来,两侧柜子里摆着古董花瓶,他小心路过,真担心一不小心把一个古董花瓶撞掉。
谢逾白房间大过篮球场,一整面墙的书架旁放着钢琴,顶层摆着一排奖杯。
江逸四处找床,才发现这是个小的客厅,谢逾白下午穿过的校服搭在沙发背上。
里面还有一道门,李师傅停下脚步,示意让他自己进去。
江逸心脏发紧,打量着周围不可思议的一切,谢逾白原来真的像个城堡里的王子,如此奢华的居住环境,他是怎么能忍受自己家里的环境的?
江逸僵着手指推开卧室门,浅灰墙铺到顶,地板是深灰。
江逸站在门口,他喊了几声:“谢逾白!谢逾白!”没人应答。
他环顾一圈,没看到谢逾白的身影,卧室四周还有两个门,跟迷宫似的。
江逸终于相信以前同学说过的,谢逾白的卫生间比别人家里的空间还要大。
他推开门,扇形大浴缸里,谢逾白头发湿着,几缕贴在额角,垂着头闭着眼,脸色比平时更白,唇色淡得几乎看不见。
江逸吓了一跳,伸手摸,水冰凉凉的。谢逾白眼睫很长,垂着不动,上面挂着细小的水珠,脖颈浸在水里,露出来的皮肤泛着冷意。
他心里暗骂一声,草,谢逾白又搞什么?
浴缸边的置物架上,沐浴露瓶子倒着,没拧盖子,透明液体顺着瓶身滴进水里。
谢逾白的手搭在缸沿,指节泛白,江逸喊了他两声没反应,探手去碰他的胳膊,皮肤也是凉的。
江逸盯着他没起伏的胸口,心猛地提了起来,眼神往浴缸里面一看,他裸着,江逸强迫自己镇定,手指放在他鼻子下面,沉缓的呼吸,还有气。
幸亏是这种扇形的可以靠坐的浴缸,如果是长条的,这种情况下很可能溺水。
江逸伸手去碰他肩膀,摇晃他,没反应,去医院也不能光着身子去吧。他回到卧室,找到白绒绒的毛毯,一咬牙,把人从浴缸里提了出来,裹住他,半拖半拽地弄到卧室床上。
整个过程,谢逾白跟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任人摆布。
好不容易把他弄上床,江逸四肢脱力,他皮肤发白,指腹泡起了褶皱,他不知道在浴缸里泡了多久。
江逸捏着他的下颌,“谢逾白,你醒醒,快醒醒!”他喊了足足一分钟,嗓子干哑。
谢逾白眼睫颤了颤,眼皮慢吞吞掀开条缝,眼瞳